“嘭!”
頭上狠狠挨砸,越洱眼前一黑,感到後頸處有溫熱液體流過。
“操!”邊鋒一腳後蹬,踢翻溜金抱。
那隻厚重瓷碗摔在溜金抱大肚子上,又哐啷啷滾落一旁,竟是沒碎。
方才溜金抱從一塊墳頭墓碑前,找來這個裝祭品的碗,他倒出裡頭的枯葉,幾步跨向土坑,狠狠砸上越洱腦殼。
此時他被蹬翻在地,内心卻暢快淋漓,盯着越洱後腦勺流往頸間的笑個不休。
樂奇驚叫出聲,越洱支撐着站住,等待黑暈消散。
邊鋒險些放手去打,可鞭子立馬被拖下一截。
她道:“别管,省着力氣。”
翻飛的鉗子刨不過滑流的土,溜樂意口鼻即将埋住,越洱着急進入乾坤袋,翻找還有什麼東西可用。
叮鈴哐啷一陣刨,她注意到一個白油漆剝落的立式風扇。
耳邊傳來翻打叫罵聲,越洱腦殼生疼,溜金抱本欲抄起瓷碗再摔打越洱一番,恰逢樂奇氣力耗竭,她登時以肉身飛撲過去,砸倒前沖的溜金抱。
樂奇壓在溜金抱身上,膝蓋緊扣着不讓起身,搶過厚重瓷碗,一下接一下,高舉又砸下了。
瓷碗碎了,溜金抱頭破血流,蜷縮着抱頭哀嚎。
樂奇回頭央求道:“求你們,别讓樂意死在這兒……”
邊風苦撐着點頭,又打入一道靈力。
越洱敏捷拖出風扇,驅法力變大,再将立柱打入地下支穩當。
頃刻間,鐵絲飛繞加固風扇邊緣,綁出一道溝壑。
邊風咬牙将鞭子卡進這溝壑中,一切就緒,鞭子與風扇組成一個巨大滑輪。
二人合力握住攬月鞭頭,注進法力,并同時仰身向後倒去。
強勁力量與滑輪加成,生生拔出土漩渦中的男鬼和背簍。
一鬼一簍帶土飛身出漩渦,摔地前一瞬,越洱急速出掌,膠把鉗穩穩夾住半空中的背簍,也挂住男鬼。
終于,得救了。
“樂意!”
樂奇翻身躍起,踉跄跌撞着沖向背簍,抱出女兒,用手清理孩子口鼻的泥土。
邊風收回攬月,去扶越洱;越洱也站穩收工,一把拉起癱軟半跪的男鬼。
人鬼合圍在溜樂意身邊,女孩兒小小的臉蛋紫黑,呼吸微弱。
樂奇哭得滿臉血痕交錯,煞是駭人。
越洱運力貼上孩子後背,隻敢輕緩沖出她氣道、口鼻裡的殘渣。
那小臉蛋這才稍稍恢複血色,溜樂意卻仍是昏迷不醒。
越洱對二鬼道:“你們可以遠距閃現對吧?快帶孩子去法力部,那兒的中心醫院可以處理,救護床和醫生在門口接應你們。”
方才進入乾坤袋翻東西時,她同時嘗試通訊法力部,信号時斷時續,但好歹是艱難轉述了現況。
段飛烨已經帶着醫療組等候在位。
之所以不直接過來接,就是因為陰陽交割線片區,法力部無人能用閃現,越洱也無法傳遞墳場定位給本部。
但審判台前血屍一戰,她發現鬼可以閃現,不受陰陽交割線限制。
樂奇咬着唇點頭:“真不知怎麼感謝你們,我……”
越洱一把将羅盤塞進男鬼手中,道:“不必多言,孩子拖不得,握住羅盤,它會帶你們到法力部。”
“好!”男鬼去接樂奇手中的孩子,樂奇沒放開。
飕飕涼風起,兩鬼魂抱着昏厥的孩子閃走,不料,才一眨眼,他們又如磁帶倒放般跌回原地。
“怎麼會走不了?”樂奇不可置信望男鬼。
邊風上前問:“是不是法力不夠了?我借你們。”
“不對不對,有人圈了陣!”男鬼雙眼大睜,機械般回頭朝蜷縮側躺在地的溜金抱望去。
所謂【圈陣】,就是一種以“對決”為條件的超強結界,一旦被圈進來,陣内之人必須鬥出個你死我活,才能走出此陣。
有時是死一個人,有時是死一方人,但必死無疑,别無他法。
樂奇還沒反應過味,男鬼縱身躍起——
“操!我殺了他!”
他飛身掐住溜金抱脖子,溜金抱擡手攀扯着男鬼收攏的十指,從喉嚨中擠出兩個字:
“天”、
“賜”。
樂奇本跌坐原地,這下立馬放孩子躺下。
“别!他死了天賜也會死!”
她沖向前抱住男鬼腰肢,阻止道。
男鬼一愣,進退兩難,手下略微松懈。
溜金抱趁機一把扯開鬼手,
“咳咳,難道我就那麼輕易放過你們?”
他一口血痰啐向男鬼,落在男鬼胸前。
“合着叫我們乖乖挨你打,打死才罷休呗?”邊風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