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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兩點半,越洱頭包紗布從醫療中心走進調查室,那晚從墳場回來,段飛烨堅持要他們全身檢查,以免被血屍污染傷口而不自知。
别的都不要緊,就是越洱被溜金抱那隻厚瓷碗砸成輕微腦震蕩;在醫院修養兩天後,段飛烨批了假期。
回家之前,越洱和邊鋒得先去調查室接受問詢、寫材料。
雖說得好聽,寫工作彙報,但這兩天特意把邊越二人分開,想來也是對溜金抱的死亡還有疑慮,防止他倆“串供”。
三個小時後,越洱走出調查室,累趴了。
她展手大大伸了個懶腰,頓覺骨頭縫都松懈一些,調查室審問她那人咬得很緊,反反複複追問細節,對她和對犯人沒兩樣。
樓外,邊家兄妹,勞山風,鳥人都在,四人站在一處聊天,見越洱出來,招手喚她一起。
邊沁笑眯眯問:“很辛苦吧?想去哪兒吃飯?”
越洱忙說:“你們去吃,我太困了,今天先回家補覺。”
“啊?不吃點再睡嗎?”邊鋒問。
“是呀,先吃飯……”鳥人也道。
越洱搖搖頭:“今天我午飯吃撐了,現在眼皮子直打架,”她懶洋洋笑道:“真的,今天我就不加入了。”
聽她這麼說,幾人也隻好點頭,鳥人忽然問:
“怎麼回?坐地鐵嗎?”
“是呀,地鐵快,飛不動了。”
鳥人擡手勾拳,展示襯衫下那坨肱二頭肌,道:
“我比地鐵飛得快!我背你回去。”
越洱翻白眼,拒絕:“算了,頭疼不想吹風。”
“這怕什麼,”他迅速化成鳥人形态,渾身黑羽亮閃閃,整個人一下高出一大截,道:“來吧,我背上羽毛超溫暖,保管你一點風吹不到!”
看着他綠色眸子期待中閃耀,邊沁一拐手肘,肘擊邊鋒腰側,邊鋒呼痛,莫名其妙看向妹妹。
隻見方才還懶懶站着的越洱,這時呼一下虛虛掐上鳥人脖子搖晃:
“你也知道背上暖?那上次還抓我脖子,讓我像個吊死鬼一樣下來!”
鳥人被晃的腦漿都快勻了,幾人玩笑一番,決定勞山風和邊家兄妹一起吃飯,鳥人載越洱回家。
望着夕陽下高飛的黑色剪影離去,鳥人背上趴着的越洱也隐沒羽翼中。
邊鋒手還揮着,嘴角略有笑意,遠望發呆。
邊沁恨得牙癢癢,使勁掐他胳膊一下。
“幹嘛你!”
邊鋒揉揉胳膊,給自己呼呼吹氣。
“你有沒有點紳士風度?”邊沁假笑。
“那咋啦?這種時候跟過去才比較有風度?”
勞山風聽越洱說這句點點頭,聽邊鋒說那句又摸摸下巴點頭贊同。
“嗯嗯嗯,是呀是呀。”
“沒錯沒錯,怎麼跟過去……等會兒,這意思我也沒紳士風度?”
邊沁、邊鋒齊齊白他一眼,
“走了,吃飯去。”
*
越洱在家大睡到下午,臉上溫熱,濕哒哒的舌頭輕舔她兩下。
越洱悠悠轉醒,一把薅過狗頭,在它嘴筒子上輕咬兩口,又原地啵啵親兩下。
“你這個小胖胖。”
胖嘟嘟的黑白色奶牛狗在床上打滾,尾巴搖晃,肚皮翻起,小狗牙輕輕去銜越洱手。
逗引主人和自己玩耍。
越洱呼噜兩把,起身做飯,小狗也啪嗒跳下床,跟着越洱腳後跟又撲又咬,扯她襪子拖鞋。
熱水在竈上燒着,越洱開手機,通訊軟件上彈出幾條消息。
她點開【異常事件處理司工作群】,兩份調查文件未讀。
浏覽下來,基本補全了缺失環節:
一,溜金抱因賭博上瘾,存款耗空,房子抵押。後挪用學校公款120萬,調職入法力部前事情敗露,同鄉出來的校長壓下消息,要求溜金抱盡快補齊公款才放他走;
二,溜金抱找到男鬼,二人簽訂契約:男鬼需要假扮綁匪綁走溜樂意并索要贖金,溜金抱需在事後幫男鬼偷出法力部博物館中的【保魂器】;不料交贖金當夜,男鬼反悔,在玉米地躲過警察伏擊,帶走溜樂意,據稱他當時因為“想到孩子要回這種爹身邊,不忍心” ,一時沖動毀約;
三,溜金抱擔心事情敗露,盡力隐瞞男鬼存在;樂奇一家隻以為是綁匪見他們敢報警,一氣之下帶走孩子,借來的贖金在樂奇父親手中。不多久,溜金抱裝作綁匪發信給樂奇父母,要求二老獨自帶錢來贖孫女,這回報警就真撕票;二老見樂奇精神狀況糟糕,瞞着女兒驅車前往交易地點,途中意外車禍死亡,一大袋贖金因車子起火燒光。
四,樂奇暈倒住進醫院,男鬼帶想念媽媽的溜樂意來醫院悄悄探望,但樂奇一直沒醒;直到某天,病房無他人,樂奇醒來,見男鬼與女兒溜樂意站在床邊。男鬼使用禁聲符防止樂奇叫出聲,通過孩子比手語、男鬼講話補充、樂奇寫字反問的方法,解釋清楚了來龍去脈;
五,突然溜金抱外出歸來,見此情形沖上前,欲貼【毀約符咒】解決男鬼,不料男鬼迅速帶母女二人閃走;溜金抱方寸大亂,仍是不願敗露自己和鬼簽契約之事,他幾番尋找卻找不到男鬼和樂奇、樂意;隻得尋求警察和法力部,編造出妻子靈力暴走、擄走女兒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