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面色微凝,這種東西,實在很難證實。
越洱倒是還稍樂觀,畢竟,溜金抱他們那個契約裡,不是提到法力部博物館裡有個保魂器麼。
也許傳說真真假假,得先看到這個東西,才去考慮下一步。
見二人沉默,夫妻倆耳語幾句,似是下決心才說:“其實連環畫本分了好幾個主題,不止提到保魂器,還有其它法器,其中一樣我們确認存在。所以你們也可以試試去找保魂器。”
“哦?還有什麼法器呢?”
“很多,用來扭轉時空的、窺見真相的、積累财富的……具體還要找到那套畫本。雖然不好說我們确認存在的是哪一樣,但總歸這個傳說不會是純然編出來的。”
越洱這才道:“其實我聽說法力部博物館就有叫保魂器的,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種東西。”
“法力部的博物館……不讓進吧?我們養孩子做過功課。”
說到孩子,二人面容暗淡下去。
越洱不敢說自己在法力部工作,可以進,但夫妻倆都已看出她們是修真者。
臨别時那中年女人欲言又止,似是什麼話将要脫口而出,又生生被遏制噎回。
不管怎麼,先去博物館确定确定,萬一真有保魂器——真有,那又如何?
法力部的藏寶,公有的東西,難道會随随便便給一個鬼使?
蟲哥、災姐也沒回消息,師童那小家夥不會單獨在線。
越洱想得一陣煩躁,算了,盡人事,聽天命。他們要是真犟着,甯願魂飛魄散也不去投胎轉世,那又和自己有何相幹?
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通過三個月試用期,順利留在法力部工作,拿到工資,有吃有住,活下去。
越洱跳下床,洗漱,透過洗手間小窗,看雨絲綿綿,樓下一些居民直接不撐傘,騎車走路,人來人往。
她忽然很想去吃小區門口那家腸粉,帶上傘,一點也不想再淋濕。
越洱加快刷牙速度,哐哐刷,大力好似刷地闆。
即将下樓才記起昨晚手機沒充電,便接上個充電寶一起揣進兜。
來到家門前,她微微打開一條門縫,看對門沒動靜,這才悄聲鎖門出去。
還是到上班日子,不得不見時再見最好,她是個很慢的人,需要時間去消化一切變動,也需要很多力氣去保持住身心平靜。
總之,先不見邊鋒為好。
在小店坐下,老闆端來一碟熱氣騰騰的腸粉,晶瑩剔透,越洱習慣性往上澆醋。
擱在手邊的手機,電量充到10%自動開機,一條訊息彈出來。
越洱邊喝水邊斜眼去看。
【聯系人:邊鋒,發來3條信息。請點開查看。】
越洱緩緩咽下水,清涼的液體滑過食道,感受鮮明。
她有點不願意點開看,又暗罵自己:
“有什麼不敢,慫包,看!”
細白手指劃撥開鎖屏,點進消息。
“今天在忙什麼呀?”
幾小時後,又一條:
“下雨了,有好好回家嗎?”
再8分鐘後,邊鋒:
“在哪兒?我來接你?”
那時候她在鬼市,對面坐着中年夫妻藍瑩瑩的半透明魂魄。
越洱看着對話框,眼前似還有邊鋒和那姑娘在餐廳對坐的虛影。
半晌,她輕歎一口氣,回道:
“手機才充上電,不好意思。”
打完字按關屏幕,燙手般甩開手機,腸粉熱氣消了,醋汪在表皮。
她忽而胃口盡失,筷子挑動,撥來撥去。
一口抿着吃一點點,她想起小時候第一次去班主任家,不敢放開吃東西,梁老師笑着說:“越洱怎麼像小耗子,用牙刮着啃東西。”
遙遠的光影攪合眼前的不安,胃裡、心邊,有不甘的小人跳來跳去在搗亂。
*
法力部博物館,周四下午基本沒什麼人,辦公大樓正忙。
越洱刷臉進來,一對石雕的士兵立于左右,分開交叉的兵器。
裡面和尋常博物館沒太大差别,隻在每處玻璃外有強結界和監控。
講解員隻有一個,在遠處帶着兩個巡查組的鳥人,給他們講解。
越洱從門邊白色籃子裡抽出一份手冊,今天來不及細看,包子很喜歡逛博物館,下次帶她來再慢慢瞧。
她浏覽手冊分區,找到【銅制法器】一片,直奔此區。
順着館藏一個個找,越洱不知不覺拐進轉角走廊,她低頭細看每個銅器,一退身,撞上一個人。
“啊,對不起……”
那人眨眨眼,濃密的睫毛跟着顫動,笑得鼻間微皺,嘴唇粉嘟嘟的。
“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
邊鋒望着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