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人點點頭,道:“早就鐵闆釘釘了,你做了自己能做的,恭喜你通過考驗。”
周圍還有鳥人教官和其他新人仍在情境中,先出來的學員一個個來到隊列之外,坐在原野上休息。
鳥人也拉着越洱走出隊列,到一處開滿小花的草地坐下。
青草和野花的清新氣息,取代硝煙味道。
她在情境裡過了兩天多,可深淵下的原野,天色卻沒變。
越洱往後仰倒,躺在草地上,橫了一條手臂擋住眼睛,懶洋洋問鳥人:“從我們進去,過去了多久?”
鳥人道:“一個多小時吧,也有很早出來的,才進去三分鐘彈出來了。”
越洱挪開手臂:“三分鐘?這麼快?”
鳥人笑着說:“是很快,不過不是找到了真間諜,是一進去就被殺了。”
越洱回想起,自己剛進這個情境時,有一個老吳。
那時覺得老吳被打得奄奄一息,卻又突然眼神鮮活、狀若驚恐,實在可疑,該不會真是新人穿過去吧。
越洱手肘一撐,坐起身,她四處張望,問鳥人:“不是說情境裡被殺會受重傷嗎?那人呢?”
“重傷的早送回本部了,邊沁也回去了。”
鳥人一下下摘着草,青草汁液染綠了他的手指關節,越洱看到他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銀色戒指。
“什麼?邊沁也受重傷?”
“沒有,你放心,她隻受了皮外傷。指揮組缺人,臨時點她回去。”
“那就好。”
兩人說着,并肩坐着。
忽然,二人之間的狹小空隙,一排鎖鍊破土而出,遊移向上,隔開二人。
鳥人剛攥住鎖鍊要動手,就聽越洱驚奇道:“攬月?”
鳥人放開手,那鎖鍊“嘩啦啦”搖頭甩尾,響個不停,一排排朝越洱蹭去。
越洱被攬月蹭得發癢,笑呵呵說:“攬月,行了行了,怎麼自己在這裡?你家主人呢?”
鳥人的聲音透過鎖鍊“牆”傳來:“邊鋒那武器?”
“是呀。”
突然一道清亮男聲插入:“啊呀呀,攬月,好不懂禮貌。”
原野上,邊鋒踏着綠意走來,他笑得一臉無辜,擡手收了攬月,順勢一屁股坐在鳥人和越洱中間。
這一屁股,勉強擠進來,一下把鳥人和越洱都搡出去一截。
越洱堪堪坐好,挪了個舒服位置,轉臉問邊鋒:“你怎麼樣?進去的什麼情境?”
邊鋒臉上表晴瞬間晴轉多雲,他揉了揉臉,道:“别提了,邊境,特别難受。”
鳥人告知他,邊沁的卧底訓練終止,人被臨時調回指揮組了。
邊鋒聳聳肩,也沒說什麼。
這倒讓越洱奇怪,不是說他們倆兄妹必須進嗎?
越洱佝偻下腰,越過邊鋒去問鳥人:“鳥人老師,我們這兩個多月都要在深淵下訓練嗎?”
鳥人也佝下身子,才能越過邊鋒,側着看到越洱的臉:“保密,不過,也不會一直在。”
“……”這是哪門子保密。
三人坐在藍天下,涼風習習,很是惬意。
“我們好像提前交卷,真好。”
越洱目視前方隊列,微微笑着,低聲說。
一般她這樣就是困了,邊鋒于是轉頭道:“話說你進了什麼情境?”
“啊,一艘船上,還穿成個男人……”
“什麼?!你、你穿到一個男人身上。”邊鋒嚎出一大嗓門,吓得鳥人和越洱齊齊一抖。
“至于這麼大驚小怪麼?”鳥人嫌棄道。
邊鋒卻一味看着越洱:“你、你有沒有……”
“哈?”
“有沒有趁機偷看?”邊鋒飛快說完這句話。
越洱:“偷看啥呀,顧得上麼還偷看……”
“解手的時候也沒有?”
越洱看他神色正經嚴肅,好似在談什麼學術,無語得直翻白眼。
“喂,”鳥人手肘拐拐邊鋒,道:“得了吧你。”
就見越洱轉臉認真看着邊鋒,緩緩笑道:“再廢話,撕爛你嘴。”
目光缱绻,很是溫柔,隻是笑起來兩顆尖牙露出,很像小鲨魚。
邊鋒老實了,抱膝乖巧坐着,嘴巴自動縫合,好似草原上孤苦伶仃小白菜。
鳥人和越洱讨論着情境設置,不多時,一個個通關的新人都蘇醒過來。
他們也站起身,和隊伍彙合。
确認再無傷者,鳥人們出列,給新人眼睛蒙上黑色的、絨毛制成的遮光條。
鳥人們呼啦啦帶着衆人閃現,其實這遮光條對越洱來說沒區别,反正遮不遮的,隻要不知道坐标和方位,根本無法返回此地。
鳥人的閃現很緩和,身處其間,就像人懸立于漆黑深水。
一睜眼,摘掉遮光條,就見一座石頭雕砌的古城門,匾額高挂:
【九天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