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鉗子夾左邊門把手,一條鞭子栓右邊門把手。
二人齊齊發力,玻璃門卻絲毫不動,法力迅速燃燒,對抗巨大的水壓。
他們乘坐的保鮮膜水上球也随着水面不斷升高,漸漸到了三樓。
十幾個球漂浮在水面,随着水波晃動不已。幽深的水,故障吊燈有一下沒一下閃射出光斑,使得這棟小樓内部好像某種夢核。
越洱驅出的法力如泥牛入海,去而無返,咔吧一下,玻璃門左右把手一并斷了。
斷裂的把手在水下茫茫然漂浮開,越洱于水面收到牙牙畫面反饋,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見斷口處的小孔立馬鑽進黑色物質,堵死了。
一滴水也沒流到門外。
邊鋒也看到攬月反饋畫面,當即傳音給越洱:“水壓太大,我們燒完法力也難打開。”
越洱沖他點頭,兩個保鮮膜球外壁覆上斑斓水珠,誰看誰也面目不清:“怎麼都得去外面,要麼試着破門。”
但說到破門,邊鋒的鞭子在水下幾乎使不出什麼力,而且看剛才情形,也許破開部分會立即被黑色物質填滿。
那黑黝黝的半流體,好像柏油。
越洱道:“你照看好他們,我試試破門。”
三把鉗子占領主位,攬月退回水面,遊弋在起伏晃動的水球之間,像月光下銀色的水蛇。
越洱集中精力,閉眼捏訣,驅動三把巨鉗狠命砸向水下玻璃門。
受到沖擊,門縫和斷孔處的黑色物質抖動起來,似是不安的怪物。
越洱心道,這一棟樓,處處窗口都封這麼死,窗外黑色物質極厚,敷了狗皮膏藥一般。
反而是一樓玻璃門這麼大破綻,隻一丢丢黑色物質,受到沖擊沒增殖,其它地方的黑色物質也不過來打補丁。
是不是正說明,現在是那幫鳥人,或者說是法力部搞的卧底考驗?
她倏然睜眼,毫無保留擊出法力,三把巨鉗在深水下竟也高速砸門,似毫無阻力。
遊弋水面的攬月還抽空給邊鋒傳送水下畫面,像在邀他看戲。
是有多強悍霸道的法力,才能這般驅動三把神武,視水壓阻力為無物。
縱使邊鋒見識過她法力,此時也不由随之心神激越。
好想擁有!
越洱則故作凝神嚴肅之姿,看起來十成十專注,手心法決更是捏得翻飛,不時打直手臂捏指追加法力。
她料定安全司的鳥人正在暗中監視打分,直接開始表演,恨不得舞一套醉酒蓮花拳,怎麼誇張怎麼來。
邊鋒:……
他算是看出來了,越洱這套強是強,但夾帶私貨,好似開屏孔雀,求的卻是印象分。
她真的,為了通過試用期,拼了。
且不說到底有沒有人在打分呢,他忍不住笑起來:“試試一邊popping一邊施法,分肯定更高。”
聽他調侃,越洱沒看他,嘴卻壓不住笑。
玻璃門還沒破開,顯然用法力加強過。
邊鋒翹着一根手指懶懶驅動鞭子:“該不會是鳥人全部隐身在外面堵門吧?”
他有意吐槽安全司,更刻薄的話卻堵在喉頭,既然越洱要留在法力部長期幹,那他也就想留下。
以前無所謂,哪兒賺錢去哪兒,職業禁林玩家和賞金獵人,比法力部死工資賺多了。
他那時拼命掙錢,為了給邊沁留點依靠,出大事好兜底;也為了調查爸媽死亡真相時,好開方便之門。
可這麼些年過去了,他人沒死,那件事也始終沒查出什麼頭緒。
邊鋒手上積蓄夠幾十年不上班,最初進法力部為查案,他本想查出真相就“退休”,遊蕩三界,偶爾接個懸賞單子權當調劑得了。
眼下,卻是頭一回,想留在一個人身邊,哪裡都好。
越洱腹诽,以後有了房子,裝修得多用玻璃,反正加了法力這麼難破,說不定比牆還安全。
她還沒回邊鋒的話,就聽一聲輕微“噗呲”,轉頭一看,遠處水面上一個保鮮膜塑料球袋口開了,漏氣極快。
長發如烏墨的女人,随着癟掉的保鮮袋猛然落水,失重嗆水,醒了過來。
女人掙紮兩下,就被一條冰涼鎖鍊捆着腰身托出水面,湊近旋轉樓梯欄杆邊。
她才冒出水,大喘幾口氣,忙伸手抓牢欄杆,便才看到眼前奇異景象。
十幾個巨大的透明球漂懸水面,一棟“水樓”,昏黃的頂燈打光下來,波動水心有兩個球挨在一起。
他們是自己之前,唯二清醒坐立的人。
越洱仔細瞧她,一頭烏發濕水,很長很長披在她身上,尾端在水中炸開花,使她看起來好像一株水生植物。
邊鋒收回攬月,飛了個傳音符過去:“你還有法力嗎?可以用武器把自己托起來。”
那女人朝他二人點頭,倏然飛身離水,下一秒落下,觸及水面時,足尖化出一朵血紅的花,迅速變大成了個台子,托起她來。
越洱見她手中同時化出一把斧子,斧柄之高,幾乎等同女人身量,揮動幾下,飒沓如風。
越洱剛松口氣,想叫她一齊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