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題終究還是拐了回來。
頭疼。
酒鯉停住,眼珠轉了轉。
符深一臉意味深長。
符叙正在回秘書消息,聽到這話,手指也一頓,擡起眼。
酒鯉站的方向迎着光,他看不太清。
很久之後,聽到她熟悉帶着點被拆穿後失措卻強裝鎮定的聲音:“管的挺寬?”
*
接近黃昏,陽光恹恹地落在街上,夏日熏熱的風偶爾撲面而來,酒鯉打了個哈欠。
代駕師傅說是四點十分過來,她掐了眼時間,擡眼,看到不遠處從折疊電動車上下來穿印花T恤的青年男人。
招了招手。
“酒女士是吧?”
酒鯉點了下頭:“嗯。”
把拐杖放到後座,上了車,她又囑咐了幾句,代駕師傅點頭應着記下,啟動引擎。
符叙五分鐘前剛走,說公司急事,而符深,蹭住不成,應該是又跟一群狐朋狗友鬼混去了。酒鯉合上手機,更加無聊,将腦袋撇向窗外。
窗外,火燒雲像團挂在天邊燃燒的烈火。
城市的遠處,紅與黃在地平線處熱烈碰撞。
分子劇烈無規則運動,終于在某節點,日落跌入昭昭星野。
她突然便想起林箬發的那條朋友圈文案來。
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最近青春期後遺症犯了,總能回憶起高中時候的事。
距離高二到現在已經六年。
六年,改變往往隻是一瞬間的事:一個念頭,一個動作,一句來不及思考脫口而出的話……
但變化,卻是緩慢而殘忍的。
眼睛有點不舒服,酒鯉摸出小鏡子想照一照,手觸到包包裡方形物體的一角,眉頭一挑,就着皮包的遮掩打開。
黑色錦盒裡躺着一隻金色玫瑰胸針、杜蕾斯,還有……藍色小藥片!!!
果不其然。她嘴角抽搐。
“……”
符老頭你玩兒挺花啊?
—
本來說是周末去婚房那邊住幾天,一個人也比較自在,省的司雲苑總時不時向酒鯉明裡暗裡打聽她和符深的婚姻狀況。
但眼下這情況……
酒鯉仰起脖頸拍了拍酸疼的背,垂眸瞧見她纏着紗布的腳。
病因太過丢人。
她果斷下決心回家後無論如何都不要提及可恥的扭腳原因。
對了,最好給符叙也提醒一下,讓他千萬不要給司雲苑和酒桑桑透露實情。
她要面子,且受不了野丫頭叽叽喳喳鬧騰。
但到家的時候,酒桑桑卻并不在。
司雲苑迎門看到酒鯉跛着一隻腳拄着拐杖,被吓了一大跳。
“……怎麼了這是?”
放假去野人基地狂歡了?
“意外。”司雲苑還沒來得及扶她,酒鯉已經動作熟練地拄着單柺到沙發,然後扔了拐杖一屁股栽下去,臉色憤慨,“媽我想通了。”
司雲苑走近去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啊?”
又聞了聞:“也沒喝酒,怎麼跟醉了一樣?”
“媽你别打斷我,”酒鯉一本正經,“我覺得我們實在太順着符爺爺了。他說聯姻就聯姻?他說别人喜歡什麼别人就喜歡什麼?啊……媽,您不覺得符爺爺這人也太專制、武斷、喜歡強人所難了吧?”
司雲苑一頓,還以為她能憋出什麼屁話,一臉“你腦子抽了”默默地看着酒鯉:“這事你頭一天知道?”
“……”
滔天怨氣被澆了個淨滅。
“……不是。”酒鯉蔫了吧唧重新窩回沙發。
她當然并非頭一天知道老頭兒的倔脾氣,要不然也不會選擇瞞着老頭兒和符深假結婚。
但是今天……酒鯉想起她緊急攔下的杜蕾斯和藍色小藥片。
心裡那種不是滋味的感覺更甚,憋了半天,又從沙發上支棱起來:“他為老不尊!”
司雲苑敲她的腦袋,警告:“要發瘋擱外頭發瘋去,别污染家裡空氣。”
可謂十二分公平的對待病号。
轉眼,瞅到一團邁着小短腿從廚房裡偷偷溜出來的小黑球,秒速切換笑臉:“mua~小乖咪,過來過來。”
小煤球不愧是司雲苑親閨女,肉墊灰撲撲的就随便往司雲苑懷裡蹭。
沒見司雲苑張嘴訓一句。
腦袋吃力從司雲苑懷裡探出,鼻頭挂着食物殘渣,睜着亮晶晶的眼珠好奇地打量酒鯉。
酒鯉視線定格在它挂着肉沫的鼻頭上:“媽,它偷吃東西了。”
“……!”
小煤球掙脫束縛一溜煙往樓上卧室竄。
“……”
幾天不見,上房揭瓦的本事長了不少。
廚房裡一整條生魚連着半個外包裝的袋子都被這家夥啃沒了。
司雲苑晚上十點打電話叫人上門捉貓,又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這活祖宗送到附近寵物醫院。
手術做完,寵物醫院裡觀察了四五天。
小煤球的身價成功由零上升至四位數高價。
在家裡的地位一如既往地水漲船高,一騎絕塵。
酒鯉腳傷好之後,小家夥差不多也能随意跑動了。
晚飯時司雲苑突然便問酒鯉:“你明天周末有沒有空?”
公司沒有聚會,她回國這兩個月朋友圈都沒發過,回國這件事除了三兩交心好友清楚,其他關系稍遠點的可能壓根不知道,省了很多不必要的局。
酒鯉想了想:“有空。”
司雲苑便道:“那你明天帶小煤球去咱家附近公園轉轉。”
過了會,又随口道:“我這幾天出門,怎麼總見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在公園那邊散步。來新鄰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