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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箬對酒鯉進個破小才剛上市的公司這事卻并不稀奇。公司聚會地點在My三樓某個包間,時間訂的晚上八點鐘。
酒鯉陪林箬收拾完行李,倆人在樓下咖啡館裡消遣了一個多小時。
七點,酒鯉掐表說她得走,林箬送她上出租,打着哈欠說回去補覺。
My是一家轟趴館,酒鯉過去時,江澤在露台抽煙。
看到酒鯉,他咧嘴笑了下,随即有點尴尬地掐滅煙。
酒鯉覺得他心裡藏着什麼事。
“大家都在裡邊。”江澤笑,沒話找話道,“小迪一直念叨你,嘴都快念叨秃噜了。”
他什麼時候說話不一口口“大小姐”滑頭了?
酒鯉看他,江澤眼神不時朝一邊瞥,酒鯉左眼皮跟着突突跳。
“……”
江澤這牆頭草絕對有事瞞着她。
“什麼事?”她耐下心。
“你沒看微信?”江澤精似鬼,一看酒鯉的表情,就明白他磕磕巴巴周旋這麼久,原來這千金壓根還不知道那件事。
酒鯉摁指紋,點開微信,江澤被她給屏蔽了。
把人從黑名單拉出來,大串消息一下便彈了出來。
最新的一條是一大段文字,而它前邊十幾條的“千金”“大小姐”“我錯了”等等,難怪酒鯉把他拉黑了。
酒鯉撿重要的,掃完那段文字。
過了很久。
江澤幾近以為她要揍人。
酒鯉擡眼:“哪家公司?”
“啊?”江澤一愣,沒聽明白。
“哪家公司?”酒鯉重複了遍,“你不是說另找了靠山麼?”
江澤又愣了半天,才明白酒鯉口中的“靠山”,打着哈哈,卻不敢再馬虎,小心翼翼試探:“Lieus,一家外企,創始人剛回國,準備在國内發展。”
Lieus主要專注微軟領域,創建時間并不長,名頭很小衆。
酒鯉還是大學時聽有同學提過,說它的創始人年輕帥氣,當時同班有外國妹子追求,結果人家心裡有白月光是不戀愛主義者。
而江澤見酒鯉停頓,又補充道:“他們品牌創始人闵先生聽說是A市一中畢業的。”
……闵?A市一中?
這兩個詞組一塊,酒鯉至少六年沒聽過了。
她這回明顯僵住,握着手機的手蓦然收緊,又松開。
江澤仍在鼓吹他的高明遠見:“你也知道,市面上類似的乙遊多如牛毛,咱們就算上市後出頭也難,人家高價收購,其實對咱們來說利大于弊。”
他說的應該是對他自己有利,酒鯉懶得反駁。
手機被裝回包包,她擡眼瞥向遠處街巷。
心情比想象的更為平靜。
而江澤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的話,見酒鯉這回并沒有甩手離開,興趣高漲,甚至給她遞來名片。
“這些年輕富二代錢多的是,人家手上成千百個投資,黃了也不差我們這一點……”
于是話到興頭上都忘了刹閘,又煞有介事避開話題:“有興趣你們可以談談。”
銅版小卡書着十分刺眼的“闵時暮”三個字。
酒鯉别過眼,實在沒興趣。
“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她撂下一句話,要走,到門口,卻碰見樓梯下的張小迪,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
心情說不上來的感覺,不是煩躁,也不是厭惡,或者逃避,而是一種趨于停滞的靜。
酒鯉和闵時暮的分手不算愉快。
高三結束那年暑假,酒鯉近乎狼狽的逃避,而闵時暮在A市徹底消失。
說不清誰欠了誰,不過酒鯉始終覺得是她欠闵時暮的,但闵時暮的父親也幾近以殘忍的方式,同樣報複了她。
商場燈光耀眼,碩大的粉色氣球在空中上下浮動,落地窗之外,城市喧嚣而鼓噪。
從My出來兩小時後,酒鯉逛了一圈。S碼的短T有點小,她買了條吊帶裙換上,最後找了個商場坐下,休息檔口給林箬搖電話。
十分平淡地邀請:“喝點?”
“……”
電話那邊停頓,0.5秒後,林箬激動地差點跳起來。
“今天?現在?!”
酒鯉回:“嗯。”
0.6秒,林箬反應過來,懷疑、“不……不是,瘋了?今天怎麼……你被外星人奪舍了?”
“沒有。去不去?”
酒鯉指尖停在包包鎖扣處,畫圈圈。
“……”
1秒鐘後,林箬妥協,聲響巨大地收拾東西:“去!不去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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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杯藍色瑪格麗特,在吧台邊等了一會,林箬才找過來。
彩光燈迷離絢爛,人群喧嚷,音樂鼓點由緩而重,台上貝斯手哼着調調高音色。
舞池中的男女随之躁動。
旁邊坐着一對情侶,正面對面你侬我侬。
林箬挨着人找過去,剛瞅見酒鯉的背影,便見她旁邊那對情侶吻的難舍難分。
“找了個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