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人根本就是在騙她!
支了三個帳篷,符老爺子的那個帳篷裡早已是一團黑黢黢,隻有剩下的兩個帳篷内發出的光映着兩個人的臉。
又過了許久,燒烤快吃完,月亮有下沉的趨勢。
酒鯉吃飽喝足大喇喇躺墊子上數星星,翻了個身,戳了戳符叙的胳膊,突然對一件事情很感興趣起來,問道:“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啊?”
她躺着,符叙坐着,在查看他剛才拍的星空相片,聞言眸子斜睨下去,瞥到酒鯉一臉誠懇的表情:“你想知道?”
“說說而已。”酒鯉敏銳察覺到他的調侃,可能他還有點不高興吧,但這酒鯉又不可能爬進他腦子裡瞧他的情緒,于是隻好斟酌着補充,“好奇。”
符叙心說你是好奇,你是在拿我消遣吧?暗戀一個不可能的人他當時其實挺煎熬的。
“高……二吧,”把每張照片都劃拉了遍,确定沒有問題,符叙擡眼,說,“你談戀愛之後。”
哦豁。
我靠!
就說這人早對她圖謀不軌吧……
酒鯉“我就知道我談戀愛那會你就觊觎我了,你太不道德了”的眼神觑向符叙,壓下心底像燥熱夏日裡舌尖舔上冰冷碎冰冰的小酥麻感,表面十分平靜,啧啧歎:“不簡單啊你。”
“開始隻是挺嫉妒他的,”酒鯉發現符叙的神色好像涼了個檔次,聲音也涼涼的,“沒有他的時候都是你和我一起上下學,一起去跆拳道館藝術館,後來……就不一樣了。”
和酒鯉在一起的人永遠都是闵時暮,她甚至親自教他打遊戲,和他一起去秘密基地,他們在人群歡呼中熱戀,而曾經與她親密無間的符叙徹底變成了局外人。
得到的永遠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覺得彌足珍貴起來,大概就是這樣。
“……”
這話從他的語氣說出來就很不是味兒,酒鯉覺得她捅了兔子窩,立馬道歉:“……這事确實是我做的不對……”
符叙說:“不是你的錯。”
“……”
好吧。得。真捅了兔子窩了。
酒鯉有眼力見地立馬換話題:“你前天燒迷糊那陣一直說你送的什麼東西我沒有戴,什麼東西啊?”
符叙這回直接起身走了:“你猜?”
“……”
酒鯉挺心虛,眨了眨眼,老實回答:“猜不到。”
然後覺得這個回答也太冷漠,決定哄一哄這尊喜怒無常的大神:“你送我的東西太多了,手表啊,手鍊啊,一時半會真想不出來。”
符叙停在架着的攝像機前,将攝像機轉了個方向:“酒鯉。”
酒鯉下意識向聲音來源方向望過去。
“咔嚓!”
快門聲音在寂靜的黑夜中響起。
—
第二日一早就被符老爺子吵醒說看日出,酒鯉和符叙昨晚上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山間晨露重,五點鐘太陽還沒有冒頭。
天邊泛起魚肚白,晨曦從蒼冷的白中乍然透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橘紅與黑暗在海岸線交織暈染,終于某刻,太陽像一個冷凝的熱球一樣升起來。
符老爺子挂着相機又拍了許多日出照片。
老爺子樂呵呵的,拍完風景照後就非拉着符叙和酒鯉在山頂擺pose.
酒鯉拗不過,和符叙站在一起比剪刀手,符老爺子的拍攝手法十分娴熟老練,把他們拍的堪比老式父母愛情。
“左點,左點……哎哎哎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再左一點。”
“再左我到符叙懷裡您就高興了?”酒鯉幽幽盯着符老頭。
“咳咳……”符勁不催她了,“怎麼說話呢?最後一張,來——”
符叙向右邊靠近了些,腦袋不經然向右偏了些微,他的衣袖觸碰到酒鯉的衣袖。
“咔!”
*
許久未降雨,西水最近天熱起來,酒鯉近兩天躲在房間裡吃的最多的水果就是西瓜。
自從那次情趣套房的事件後她和符叙就都換了房間,搬到了三樓,從對門變成了鄰居。
符叙的房間一貫如常很簡單,床單被罩都是黑白藍色調,桌幾上放着工作筆記本電腦,床頭的地方擺着一隻精巧的鳥類模型。
他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很喜歡昆蟲外殼,收集過很多種類昆蟲的外殼,有次為了撿一片很漂亮的蛇皮差點被毒蛇咬上,才迫不得已被蘭禾老太太勒令停止這種奇怪的愛好。不過在這之後,他就又喜歡上了拼裝昆蟲的仿真模型。
拼裝模型會讓人的心格外靜下來,蘭禾老太太去世後,他被符勁接到A市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整日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拼裝模型。
再就是高三的那年,他察覺到他對酒鯉不一樣的情愫,學會了打架、上網吧,熟悉她逃課的每一條路線、喜歡的每一種食物、讨厭的每一件東西,然後試圖把自己改造成與她相似的模樣,卻發現一切不過徒勞無用時,也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成日成夜地拼模型。
符叙瞥過一眼那隻模型,手機連接相機,将他給酒鯉拍的那張正面照導入手機相冊。
看了一會,然後點開朋友圈,将拍攝的星空圖片上傳,配文:星河在上,波光之下。
不過一會兒就收到來自姜修言的贊。
一隻特立獨行的姜:【哥你這生活太悠閑了,你們去看星空了?】
然後是酒鯉耀武揚威的回複。
L回複一隻特立獨行的姜:【對啊,你不知道?昨天晚上雙子座流星雨。我們去爬山,順帶露營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