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苛的期末成績是他成為優等生後有史以來最差的一次,他沒有心理壓力,成績不是給父母看的,好了差了沒區别,他隻是需要一個優點。
期中考試的分數放在那,兩者加上去他也是穩當當的前排,他的同桌又換了,學習委員坐他旁邊。他如今不能偏頭就見到季昭野的半個身體,必須把頭完全轉過去才行,孟皓程和季昭野坐一塊了,他倆交流不少,坐在一塊就聊起來了。
...這有什麼?不過就是上課沒法随心所欲傳紙條,開小差說話,沒人找他看筆記。
他也不用季昭野幫他盯着黑闆了!
季昭野的好朋友會增加一個,又一個。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可是蟲子也要睡覺的呀。他把路鋪好了,别人踩着他的背就輕易上去了。
做第一個人的代價是很快就被玩膩了。
2014年已走到一半,氣溫上升到最高點,穿着人字拖走在太陽底下,不出多時就能體驗小美人魚在刀尖行走的感覺,還是放爐子裡烤紅的刀。
青城的熱浪拍在人臉上燙出幾個紅印,宋潤南中午回來吃飯就這形象。
他今天沒看重播的新聞,換台看世界杯了,國足沒有參加,宋潤南照樣看,當白噪音放耳邊,他卧着涼席叉着大腿眯上眼。
對門打開的聲音隔着牆聽的一清二楚,孩他媽不在家,那就是宋苛出來了,他嚎一嗓子問作業寫完沒,孩子“嗯”一聲。
門關上了,人在屋裡頭還是屋外他就不知道了,他不多管,接着眯眼小息去了。
客廳離卧室有段距離,宋苛轉開大門保險栓時仍後怕地做出往房裡逃的動作。
到外面後将鐵鍊原封不動鎖上,宋苛逃命似地踩着涼鞋下樓。
季昭野昨晚給他發了消息,暑假這樣長,他們頭回約出去玩竟在今天,在絕佳的促進朋友關系的時間裡,季昭野因為一學期糟糕的成績被季父強迫去了補習班,看他的社交動态裡還吐槽自己的爸爸準備給他走體考上好高中。
宋苛則是和上學沒多大變化,隻能周六出去放松。
但今天是周日。
他們之前還鬧矛盾,假期更沒得聊了。
宋苛覺得不能這麼下去了,他認輸了,鑿壁偷光的主人大概不是早上沒去學習拖到晚上,是黑暗的房間裡那一束光給枯燥的生活帶來了希望。
他主動道歉吧,有什麼辦法?
宋苛出樓底下不看路,他低頭組織待會見到季昭野要說的話,愣頭青一樣撞上個結實的身軀。
宋苛說個對不起就繞步離開,手心卻傳來到熟悉的觸覺,那人指尖有點涼,碰在自己的指骨節上。
他昂首,喜色微漏:“季昭野?”
“嗯。”季昭野沖他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白皙的臉上幾滴汗順下來,他的鼻息有些混亂。
宋苛往自己身後一看,陳舊的老樓中出現了不合群的嶄新自行車。
那自行車塗裝不狂野,漸變藍色,鋁合金的車駕車圈看起來包養的很好,沒有一點鏽色。
“看見了?這麼熱的天你還想走到我家啊。”
宋苛擡眼看天上,正午的大太陽蓋着雲被耀武揚威地把熱量釋放到大地。他用眼神問季昭野是不是又要上他家去,今天不方便。
季昭野拉着他的手走近自行車,這車是有後坐的,墊上個襯色的軟墊子。
“會不會騎車?”
宋苛遲疑了幾秒,點頭說很久前騎過,現在不知道。
“行。”季昭野手松開往上移環住宋苛的脖子,另一隻手拍拍主座,聲線放低了,狡黠的笑起來:“那就你載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