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道：“我和王悅不熟，但我覺得王悅也是看不起他的吧，畢竟走後門不算什麼真本事。”

“王悅覺得還是你覺得？”唐星辭又按了按太陽穴，感覺有點暈，“之前那酒叫什麼，怎麼後勁這麼大？”

唐星辭能這麼誤會倒是意外之喜，說不定能騙過去呢？

黎羽直含糊其辭地說：“不知道，會不會是新品，不過我怎麼沒事，你要在我家睡嗎？”

“不用，”唐星辭怔怔的，“我剛問什麼來着？”

“哦對，問你對陳開心怎麼看的，你是不是也看不起他？”唐星辭已經有點糊塗了，之前問的根本不是這個問題。

但這問題卻意外地戳中了黎羽直的軟肋。

黎羽直看見人支持不住地困倒在小吧台上，仍靜靜地站着不動，目光晦暗難辨。在一片寂靜中，他輕輕說道：“我怎麼會看不起他呢？”

我其實喜歡他啊。

就算沒人聽見，這話他也隻是在心裡說。為什麼就是說不出口呢？

是因為自己還不夠強大吧，沒有強大到在家裡能說一不二的地步。

黎羽直給出這個自己都不完全信的理由，想到家裡的複雜關系，心裡煩躁起來。

砰的一聲，酒杯磕到吧台上。

周凜這時連連給他發來幾十條語音，不用看，一定是知道了那事在生氣，他隻有在特别生氣的時候才會狂發語音。

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這麼做也太嚣張了。他們明明簽了五年的契約，現在還剩一年就想走，也太目中無人。

早知道就該把違約金設得再高一點。黎羽直現在就是非常後悔，後悔當初識人不清，低估了人搞錢來事的能力，為什麼就不能好好做替身呢？

“你今晚别回家。”他聽也沒聽那些語音，通知對方道。

“帶了人是吧，那行，你不解決我這事，那我立刻殺回來，你今晚還操個屁。”黎羽直無語，他什麼時候往家裡帶過人了。

倒是周凜，介紹他認識童緣，童緣名氣差什麼樣子他不想說，兩人怎麼認識的他到現在也沒問出來。他覺得自己比人還是潔身自好些的。

不過，我跟他比這些幹什麼？黎羽直越來越煩了，覺得今晚自己絕對是喝多了，都想的什麼問題。

該辦正事了！

童緣拜托他拿唐星辭手機裡齊銜玉的号碼，作為交換，童緣會在王悅那邊繼續挑撥離間。

為什麼能挑撥呢？誰叫王悅今早去找童緣做情感咨詢，也不知是怎樣想的，找個專抓出軌的偵探問這事，王悅果然是傻瓜。

黎羽直覺得這婚肯定要沒了，有他和童緣在兩邊搞破壞，唐星辭怎麼說也沒用，這事穩了！

不過得先把齊銜玉電話給搞出來。

黎羽直靠近唐星辭，俯身要去拿人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頓住了，他聞到淡淡的檀木香氣，仿佛有魔力般地驅散了他心中的躁郁，今晚的心情第一次開始好轉了，是這種味道帶來的，或者說，是唐星辭這個人帶來的。

這大概就是最近網絡上很流行的“釣系偶像”吧。

他抿抿嘴，減慢呼吸，悄悄地把人手機給勾出來，然後輕輕握着人手指，用指紋解了鎖，然後退遠點，極快地翻找起來。找起來太簡單了，都不用知道米國電話有什麼特點，唐星辭會好好做備注。

黎羽直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發給了童緣，然後去陽台打國際電話：“你現在已經到米國了？”

“早就到了，凍死我了，”童緣那邊還有呼呼的風吹聲，不過心情不錯，“謝謝了，我再去看看這個地址，這次應該是對的。媽的，謝繁竟然敢随便騙我。”

“謝繁是誰？”黎羽直不知道這人，他還以為自己是童緣第一個合作夥伴呢。

“一個膽小鬼而已。”

“你也和人做了交易？”黎羽直不放心地問。

“不耽誤你的事，我這就回王悅消息，答應幫她調查，等下發你截圖，就這樣，”童緣打了個大噴嚏，“保佑我吧，拜拜——”

“你小心一點，你那州不禁｜槍。”黎羽直忍不住提醒他。他耳聞過一些事，具體發生過什麼不知道，但後來齊家出大事衰落下去，所以他覺得這可能和齊家倒台有關。

“我知道，我穿背心了的，”童緣悶悶地說，“不過銜玉不會動手的，他舍不得。”

最後的呢喃聲在風中吹散了。

黎羽直又在夜風中發了會兒呆，想東想西的，想到周凜，想怎麼處理唐星辭好。

原定讓他去客房睡的，但既然人沒想到安眠藥上，那麼他倆也就不會撕破臉了，為了加點好感度，他還是打電話給經紀人比較好。

這樣周凜回來鬧的話，也沒什麼好鬧的，自己到時就可以占着道德高點趕人出門。

他不就是占着替身的身份才能拿喬，又從道義上譴責自己嗎？其實完全沒有理，不是“弱的就有理”，他們明明簽好了合同，得按合同來辦。

黎羽直又煩起來了，想到周凜就煩，周凜太不讓他省心了。

門這時砰砰砰地響起來，聲音格外地大。

“開門！”這不是周凜的聲音。

“警察。”這麼晚了，也不像是警察。

那個聲音還很生氣，黎羽直琢磨着報警，還想着要不要去廚房拿把刀。

“你他媽給我開門！”門被踹了好幾下，“唐星辭給我應句話！”

“應該是經紀人吧。”黎羽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