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繁走後不到十分鐘，唐星辭便醒了，醒來剛好看見風風火火的趕來的程瑤。

程瑤把口罩一摘，喘了口氣道：“到底怎麼回事？”

說實話，唐星辭比她還懵，這裡好像是醫院，他怎麼來的？他不是應該在黎羽直家和人說話嗎？不對，他好像中途暈了。

完全一頭霧水的唐星辭反問程瑤：“你怎麼過來了？”想要從她那探查到答案。

程瑤沒他那麼淡定，着急地先上手查看，重點看人臉和手，還有其他一些買了保險的身體部位，看都沒問題了才松了口氣，喃喃道：“還好還好。”

“怎麼——”

唐星辭的話還沒說完，程瑤就一改剛剛的溫和關切，斥責道：“你怎麼回事，私生都看不出來嗎？”

“……啊？”事情發展到一個唐星辭沒辦法理解的地步，他剛張了張口，就被程瑤機關槍一樣的火力給弄得閉上了嘴。

程瑤叭叭地給他做了一通安全教育。

唐星辭從中拼湊出大概的情況：他好像被狂熱的私生飯下藥了？——是指黎羽直嗎？可他不是私生飯啊。

“我覺得這其中有誤會，”他看程瑤說累了，便見縫插針地把今晚上的事簡單講給人聽，當然隐去了陳開心和王悅鬧矛盾的部分，最後道，“總之見面的人我在圈子裡認識，絕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私生。之前那酒我喝不出來，可能是混酒後勁大，對了，誰給我送醫院的？”

唐星辭覺得如果是黎羽直，那大概率就是這種情況了。下藥這種事他毫無概念，他覺得也沒人敢害他啊。

程瑤被他說得一愣，盯了他好久，盯得人發毛。這讓唐星辭的猜測大大動搖了，他一下子就想到黎羽直和他表白的事，危機感飙升。

程瑤一字一頓地說：“你确定是你們圈内的人，不是什麼剛起家的暴發戶？”

唐星辭不安地輕輕點了個頭。

“那他，”程瑤聲音也低了下去，“他不該給你下藥啊，就算是安眠藥。”

轟的一聲，唐星辭腦袋像是被猛砸過一般，他腦子跟不上嘴，像是突然間才發現自己說話了，他問什麼意思。

“醫院肯定也能證明這點，還有送你來的人。”

一段沉默後，唐星辭問：“你确定？”

程瑤緩慢但堅定地點了點頭，又說：“要不我去問問醫生？”

唐星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突然問道：“誰送我來的？”

“我不知道，我可以順便問問，”程瑤也覺出不對來了，“你，沒看手機嗎？是你手機裡叫我來的。”

饒是“黎羽直給他下安眠藥”這件事很離奇，但“有人用過他手機”還是吓了唐星辭一跳，他不會被什麼變态給盯上了吧？

“你還好嗎？”程瑤擔憂地問。

唐星辭已經把手機翻了一遍，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短信轟炸，備忘錄裡也沒什麼奇怪的留言，如果是私生飯，那這次的和以前的都不一樣，看似文明，實則更危險了。

唐星辭把指紋解鎖給廢了，對程瑤說：“你明天就開始查查，看公司裡還有沒有人賣我信息。”

“這個我知道。”程瑤倍感愧疚，她已經犯錯過一次：唐星辭的上個助理就是因此被開除的，人靠販賣行程和手機号足足賺了兩百萬，去年發生的事，今年還在打官司扯皮。

“對了，張賢那官司怎麼樣了？”

張賢正是前助理。

“有點難辦，主要是取證那方面，要查聊天記錄和轉賬記錄，得去那兩個公司拿數據，一個總算磨好了，另一個，唉，”程瑤看人面色不善，連忙又寬慰道，“也不僅是我們難辦，我見過地方警察去要數據的，還是為了查詐騙案呢，照樣要不出來。他們做企業就沒什麼社會責任感，你要不要……”

程瑤欲言又止，不過還是說：“上次去的時候其實态度好多了。”

這态度轉變，很明顯是因為他的家世，對方想約着見見，最好能交換圈子資源呗。

唐星辭才不答應，軟威脅而已，他對程瑤說：“慢慢來吧，反正我不急。”

程瑤一愣，道：“那也行。”

“這樣吧，你去醫生那先問問，把病曆給我複印一份回來，回來記得敲門。”唐星辭在手機裡翻着，戳了戳表哥，過半夜了，對方竟然還沒睡，問他怎麼了。

唐星辭在腦子裡組織組織語言，一時沒回話。

程瑤實在好奇，什麼關系會半夜發消息啊？她忍不住發問道：“和誰聊？”

唐星辭看她那樣就知道是又想歪了，無奈道：“我表哥。”

“哦，哦……”程瑤呐呐地低應了幾聲，終于走開了。

唐星辭給表哥打電話，對方秒接，他直入主題，壓低了聲音，把今晚的事概括了一下，說完後還特意叮囑道：“你别把這事給說出去，别讓他們瞎擔心，我現在沒事，你自己以後多存點心眼。”

唐星辭覺得黎羽直竟然敢這麼做，可能是預估他會私了的，因此才立刻想到跟表哥說，讓人多點防備心是沒害處的。

“黎家我記得是做連鎖百貨的，和我們有合作嗎？”他想不到百貨和汽車該怎麼深度結合。

“沒有，搞大數據時認識了一下，你不用擔心這個，”他表哥歎了口氣道，“你現在在哪家醫院？我去接你，見面再說。”

唐星辭看了看時間，連忙推脫說不用。

“我沒在家裡，還在路上，不算晚。我還是到醫院來吧，很快到，順便的事，你先給我開點醒酒藥和胃藥，我一定來。”

唐星辭拿他沒辦法，想着隻能麻煩他表哥送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