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氣越來越旺，他一直聯系不上周凜，這樣持續了好一段時間，直到周凜突然給他發一張照片，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出，還讓他去看薇博。

他攢着一肚子火打開薇博，一看對方最新發博就兩眼一黑，差點沒心梗死。

［失眠睡不着，給大家拍小三哥的房門照片。他肯定睡得很好。］

男團炒CP是必備手段，市場決定的。黎羽直沒必要也從不介意，但現在不一樣，現在這是故意挑釁，用這種上不得台面的賣腐手段惡意挑釁他。

底下除去唯粉的回話，CP粉的應援給他刺激更大。

［誰一點半拍人房門照片啊，你們到底什麼關系］

［不要怕，進去睡他，果斷夜襲啊］

［太甜了吧，晚睡的孩子有糖吃，蹭蹭，再來點］

再來你個頭，黎羽直轉到薇信上問：“你現在在幹什麼！”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黎羽直看着那個紅色感歎号，不可思議地想：“周凜竟然敢拉黑他！”

他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來來回回走了好幾步，邊走邊打電話，但電話一直打不通。他滿是怒氣，卻又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周凜确實要和他冷戰。

合同上有允許這種情況嗎？

他呆了一會兒，就去保險櫃裡拿出合同原件，開始速覽，很遺憾，合同當初沒考慮到這種情況，沒有提及。

但這種情況其實不合情理，完全不應該存在！拿錢就應該好好辦事，這是可以對金主說話的态度嗎？

他風風火火地就出門找人理論，電梯下了兩層又突然冷靜了。

電梯四壁裡照出他毫不得體的樣子，他為這事生氣是應該的，但完全用不着慌亂，他應該以一種更有把握的姿态到人面前，絕不是現在，現在半夜像什麼樣子？誰會三更半夜去找人，這樣，我們到底什麼關系？

黎羽直心煩意亂地按停電梯，也不想再乘了，決定走兩層樓梯回去。

樓梯燈感應後亮了，人走後又會滅，空蕩蕩的好不冷清，夜裡真冷。

周凜，周凜……

黎羽直好像隻是琢磨着這個名字，并沒有深入思考，但他慢慢冷靜下來了。

他需要和周凜談談，圍繞着合同談談，最後半年不要鬧得不痛快，我們都應該體諒對方一些。

“他應該更體諒我，我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進門後靠着門，他喃喃說着。

手機震動了，但并不是周凜，是唐星辭問他在不在，三小時前的事又襲上他的心頭，他想今晚發生了那麼多的事。

“在。”他薇信上回，于是對方很快打來電話，他有點怵這個電話，不知道唐星辭想問什麼。

“你是不是給我下安眠藥了？”

“啊，原來事情敗露了，看來做不成朋友了。”黎羽直有些沮喪地想，平時可能沒什麼，當下卻分外沮喪，他想給童緣打電話了。

“是，但我有其他的理由。”

“什麼理由？”

他回答不出來。

“你是不是喜歡我？”

“嗯。”他聽見自己承認道，又想起人身上好聞的檀木香氣，那是什麼香水來着？隐約還勾有蜂蜜和橙子味。

唐星辭在電話那頭罵了他一通，他也不能反駁什麼。被誤會成見色起意的變态比把童緣交代出去要好，他和童緣才是一條船上的人。

童緣會幫他得到陳開心的。

“你是真的惡心。”唐星辭挂斷了電話。

入夜的冷擁了過來，他看見陽台的門沒有關。

他去陽台上抽煙，周凜不在，他也就不用抽味道淡的細煙，換成了喜歡的，一開始竟然還有些不習慣。

不過很快，過去的感覺就找回來了，就像是他和陳開心過去的記憶，不自覺就腦海中慢慢播放起來。一支煙的時間就播放完了，他在又想起了周凜的相關記憶前打住，他決定吃安眠藥睡覺。

“一定要睡着。”他對自己這麼說。

外頭那天氣裡，一顆星星都沒有，看着人都沉悶悶的，陽台上的煙味也好久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