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辭他堂哥提出的意見也許是正确的，但他不愛聽，直接找律師也太無情了，這不是他想聽的意見。

經過了一夜的琢磨，他決定去打攪畢海心，問問她的看法。所以第二天，兩人才會在一塊吃早餐。

早餐地點在人的某棟别墅裡，唐星辭懷疑這是她與情人一塊住的，因為做早餐的那個男人太好看，兩人間的态度又太暧昧。他悄悄問過，畢海心沒有明确地回答是或不是。

但唐星辭已經有了判斷，心裡嘀咕了一句：“沒想到海心會這麼做，她不是讨厭男人嗎？”他又開始猜測那個人會不會受到畢海心的虐待了，如果是真的，他覺得那樣不好。

“你看過那個劇本了嗎？”畢海心偏過頭來問他，讓穿過窗戶的陽光照到她的半邊臉上，她今天有些魯莽，光顧着要漂亮，沒考慮到早晨的窗邊有些冷了。

唐星辭還穿着外出的衣服，自然體會不到她的這番良苦用心，他放下咖啡杯，點了點頭，向她講起大概的情況。

程瑤擅自給他簽的這個項目原著是耽美作品，按照行業内有人實踐過的可行做法，肯定是要在台灣播，然後拿到内陸宣傳的。這很考驗劇組的宣發能力和資源背景。

所以呢，隻要高良的營銷預算給夠，再加上程瑤的人脈關系，就算是丁洋當主演，丁洋演得再沒有天賦，都是能有水花的，好點是口碑和熱度雙出圈，差點的話，黑紅也是紅。

這項目對丁洋來說肯定是賺，對唐星辭來說呢，他演主角那早死的爹，戲份那麼少，幾乎沒什麼影響的。

“但是，”唐星辭欲言又止，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沒說這不是個好項目，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懂，你介意你經紀人瞞着你，有自己的心思了。”

唐星辭急着反駁：“我也不是說她就不能考慮自己了，我……”

“你怪她沒跟你說一聲？”

“對！她跟我提前打個招呼，我肯定願意幫忙演的，我也沒有那麼自私。”

“她可能是太了解你這一點，所以一忙起來就忘了跟你商量。”

“可能吧。”唐星辭看向窗外，又有些坐不住，想走了。

“那你想怎麼辦？”畢海心皺着眉問他，她又聽見後院傳來的貓叫聲了，她都說了好幾次：她不喜歡貓，這個家裡不能養貓的。

“我哥讓我找律師，把合同重新理一下，不能再讓我公司代我簽項目了。”

“你不想對吧。”

唐星辭猶豫着，沒點頭也沒搖頭。

“你是覺得你這樣做了，會把人推得更遠，原本關系還好的，這樣以後人心就散了對吧？”

唐星辭這回遲疑地點了點頭。

畢海心說：“不行，這回你得聽你哥的。什麼都不做，隻有你難受，這樣做了，對方才能知道她之前做錯了，知道以後才有态度，态度再決定你接下來的做法。這事要慢慢來，不是說你找了律師就結束了，你們的朋友關系就完了，不是這樣，你明白吧？”

“……行。”許久，他答應了對方，但與其說他是被道理說服的，不如說他是被人強勢有力的态度給逼迫着做了選擇。

等到一離開對方，對方氣場的影響就消失了，唐星辭後悔了，同時覺得很不愉快，覺得不應該來找畢海心。

他另買了杯咖啡，然後徑直去了劇院。等到工作起來後，他才把這件事忘掉。

是谷生泉提起這個才讓他又記起來的，他說怎麼人突然會搞關系，記得請他吃飯了。

唐星辭覺得有些隔應，就把筷子給放下了。

誰料谷生泉以為他這就吃完了，還驚訝道：“你吃這麼少，能吃飽嗎？”

得，他這筷子别想拿起來了呗。唐星辭按下不快，打斷了人的喃喃自語，問：“你從你女朋友那聽來的，她已經确定參演了，不是還沒試鏡嗎？”

“她沒說要試鏡啊，”谷生泉擠眉弄眼地說，“不是你跟導演推薦了她嗎？我跟你說過的呀，對吧。那個，謝謝你了，我跟你保證她演技很好的。”

“我不認識那個導演。”确切地說，唐星辭都還不知道誰來拍，但看樣子導演是不重要，程瑤估計是那個制作人。

“哦，哦，我知道了這個不能說。”谷生泉壓低了聲音，自以為接觸到了什麼行業機密呢。

唐星辭覺得真不至于，内定這事不是很常見嗎？人這樣小心，倒還真催生出了他的罪惡感。他皺着眉問對方：“這樣是不是不公平，你不介意這點嗎？”

“啊？潛規則嗎？不是，她演技真的很好的，那角色肯定是她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信。”唐星辭給他倒水，自己也喝水。

谷生泉幽幽地看着他，看他喝完了一口水，慢慢說道：“我覺得隻要之後自己實力接得住，不用管角色是怎麼來的，有沒有潛規則無所謂。”

唐星辭想他還挺會底線靈活這一套，就附和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