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的飛機旅程結束後,為了回家,唐星辭和謝繁還得轉車。兩人跟着謝雪晴安排的人走,最終瞧見了一台法拉利。
“原來如此。”那個帶路的外人一走,謝繁就抓着唐星辭吐槽起來:“你之前看錯謝雪晴了,我就知道她不會白叫我回家的,看,現在就暴露目的了。”
“哎,别直接叫阿姨名字。”唐星辭受不了地說。
“行行行,”謝繁不想跟他吵架,坐駕駛位去了,“上車吧。”
“不是,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媽媽?”唐星辭坐上副駕,追上去問,“她能有什麼不好的目的啊?”
“目的是顯擺呗,我舅舅一家都挺要面子的,嫉妒謝,我媽有錢,你等下就能看到了。”謝繁腦海中浮現了他舅媽那張哥特式風格的長臉。
“你和你那邊的親戚關系也不好啊?”唐星辭讪讪地問。
“打住,别講這個了,你找歌吧,我聽聽你們‘鏽團’都唱了什麼歌。”
唐星辭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決定不說了,他搜了“星宿少年”的團名,買了電子專,從印象裡最火的一首歌開始放。放到一半謝繁又說太難聽了,讓他找個伴奏版的,或者讓他直接清唱。
“不難聽吧。”唐星辭一邊找伴奏版一邊維護了團隊幾句,他現在好歹也在團内待了一陣,有了點集體榮譽感。
哪裡好聽了?謝繁見不得他誇别人,忍不住又毒舌,開始點評起團裡這四個人的音色,說得還頭頭是道,挺像回事。
可這些話騙個外行人得了,唐星辭對音樂了解比他多多了,無論實操還是理論,經驗都超過人一大截,因此聽着憤懑可氣,又尴尬可笑。他耐心地等人講完,然後說:“講完了?你是不是忘了我練過幾年琴了?下次換個領域裝,我給你捧場。”
“操。”謝繁小踩了下刹車。
“别講髒話。”唐星辭忍不住嘴角上揚,繼續唱起歌來,心情比剛剛好多了。謝繁沉默地開着車,一開始還不好意思,可聽着唐星辭歡快的歌聲,漸漸也就把這事放下了。
外頭的風雪很大,越發顯得車裡的世界渺小,是隻屬于他們的,謝繁心中有種别樣的溫馨之感,仿佛回到了家中。他偶爾摸一摸唐星辭的手,有時跟唱幾句,很是惬意。
到半路上,球球的安眠藥藥效過了,兩人忙活了一陣,剛醒的球球蔫蔫的,怎麼也哄不好,唐星辭因此還很是憂心,責怪起謝繁來。謝繁心裡其實也有點打鼓,因此一到市鎮,就直奔了家寵物醫院,結果無大礙,兩人才松了口氣。
唐星辭很認真地為他剛剛的責罵道歉,謝繁一愣,催他上車,在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笑。怎麼說呢,他沒被這樣對待過,因此感到很溫暖,他覺得天都變得更白了,太陽快要出來了吧,世界上每個人都成了善良的人,捎帶着連記憶裡的舅舅一家都看着順眼了。
奇怪?自己以前為什麼不喜歡他們?難道不是他媽媽帶給他的影響嗎?
他媽媽說舅舅娶的老婆不好,勢利眼、嘴又碎、性格強勢,在她的影響下,舅舅性格裡的缺點更加被鼓勵了,變得更加軟弱、心眼也越發小。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謝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第一眼看到的是兩張盡顯歲月痕迹的臉,他舅的臉胖而圓,笑容特别大;他舅媽的臉痩而長,眼裡透着一股精明勁兒。舅媽眼裡直盯着那台法拉利,摸了好幾回,嘴裡滿是羨慕,他舅舅也不阻攔,在一旁陪着笑,扯了好些廢話。
謝繁琢磨着:不讨喜,對,但也說不上厭惡至極,謝雪晴是電影作品拍久了,看不起小市民階層了?
分析出了這麼一個結論的謝繁很高興,沉浸在批判他媽虛僞、小資的快感之中,竟然連唐星辭眼神的頻頻示意都沒察覺到。
唐星辭有三大不高興:一是話題無聊,他站半小時站累了;二是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被當猴看挺尴尬的,他口罩要戴不住了;三是謝繁隻顧着撸貓,竟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給的信号,過分。
他獨自生着悶氣,實在受不了了,才借着抱貓交接的一小會兒,悄悄對謝繁說:“你快讓他們進去吧,别再站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