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默面無表情地回答：“我說過了，這件事發生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您為什麼能這麼......笃定呢？”南煥眯起眼睛，“我不想聽如果我加入會怎樣的話，我想知道這個概率從何而來。”

“你真想知道？”淩默把玩着那個控制器，突然笑了。他把控制器扔在一邊，從鬥篷下掏出一根很長的枝丫。

“我早該想到，達成交易還有另一種方式。”

南煥看着這根平平無奇的樹枝，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您這是......？”

淩默眨眨眼睛：“有時候，絕對的武力也可以讓交易強制執行。”

話音剛落，他拿起那根樹枝輕輕一揮。電光一閃，南煥隻覺得眼前一黑，下一刻，迎面而來的大量灰塵和滾落到他腳下的磚塊說明了一切。

外面傳來一陣騷動和尖叫聲。淩默收起樹枝，輕輕拍了拍沾染在他鬥篷上的灰，而後起身朝外走。

南煥在一片黑暗中開口：“您倒也不必......”

“南煥将軍，我的确是在拉攏你，但你從來不是唯一的選擇。我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

淩默重新戴上兜帽，把手中的控制器扔回南煥身上。

“還有，以後别把這東西到處塞，一個電擊器......這會讓我以為你是不是有什麼特别的癖好。”

*

皇城的夜風總是帶着一絲莫名的腥味，像是屠戮者忘記打掃現場。淩默走出這道略顯破舊的門，松了一口氣。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對方再不信，他就直白地告訴他自己穿越者的身份，用預測即将發生的事來獲取南煥的信任。這種事他過去幹過不止一次，在渾渾噩噩的時期，他總能聽見自己腦海中回蕩的預言。

他不太清楚其中的原理，但那些聲音從當年他觸碰到焰心劍劍胚的時候開始，一直陪伴他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而現在，這些未來即将發生的事已經是他曾經曆的過往，沒有人比他更懂預言。

說是預言，其實是劇透......他自顧自地想着，突然感覺脖子後面一股涼氣。

淩默搓了搓脖子，突然意識到冷風其實吹不進自己的兜帽。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在吹氣啊啊啊啊？！！！

他猛然一回頭，與一張熟悉的半透明臉對視。他的心率在一瞬間攀升，随後，他拔腿就跑。

“有鬼啊！！！”

“喂，你等等——”

淩默在皇城生活了兩輩子，通曉世界的原理，也先于時代明白侵蝕泡的存在......但這都不是他半夜在外城空無人煙的大街上見鬼的理由！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鬼啊！

“祭司大人，停一停，我跑不動了......”

淩默閃身進入一個小巷子，跳上牆壁，屏住呼吸，注視着那隻鬼飄忽忽地遊走過來，來回徘徊。

“祭司大人？”鬼顫悠悠地呼喚着，“祭司大人......”

淩默已經想到明天早上外城交易市場大家紛紛表示自己聽見鬼叫的情景了。

“祭司大人——淩默大人——付焓......”

“停停停，你别叫了。”淩默緊急叫停，“你......你是有什麼冤屈？”

他突然意識到不對勁，見那隻鬼慢悠悠地飄過來，冰冰涼涼的手親昵地拉住他。

“祭司大人，您果然在這裡。”

“阮不尋？你怎麼會在這裡？”淩默有種時空倒轉的荒謬感，“你是我認識的那個阮不尋嗎？”

阮不尋的鬼魂點點頭：“我也不知道為何會回到這裡，大概......是某種因果吧。”

“你死了？”淩默覺得自己恐怕是吸多了冷空氣，導緻他現在的腦子也暈暈的，“浮葉是怎麼了？你哥呢？”

“說來話長，浮葉被永夜圍攻，我隻能以反堕的方式獻祭自己，以求得更多時間。”阮不尋解釋道，“至于阮不回......那是個誤會。”

淩默聽不懂他的最後一句話，不過他對這兄弟倆的情況不感興趣。他上下打量着阮不尋的鬼魂，眯起眼，又意識到什麼。

“你這是魂體形态？”

阮不尋點點頭：“是的。别人都看不見我。”

“那我是什麼形态？”淩默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特殊形态？我明明也死了啊？”

他想起自己莫名奇妙的眼睛痛，拍了拍臉，決定把這件事先放一邊。

“你來的正好。”淩默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我現在很需要你，‘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