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為什麼？”我喃喃問道。

此時此刻，我突然就共情了龍骧此前的茫然，果然，乍聽聞太超出認知之外的消息時，任誰都會變得耳不聰，智不明，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企圖從大哥的神情中看出幾分端倪，以證實不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大哥的神态中沒有無奈，也看不出迫不得已，當然更沒有欲念湧動時迸發出的志在必得的堅定，他隻像是平靜地叙述了一個常識！

可這個“常識”卻是如此的不尋常！

靈澤，為什麼會觊觎那個位置？

還未等我問出這句話，大哥便再次抛出了一個讓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問題：“錦歌，你認為帝神之位是什麼？”

“我……”我很茫然。

“那你認為，我們是因何而存在的？”大哥循循善誘道。

“因為……天道？”我不确定。

“能在無意識中理解到這一點，錦歌不愧是我靈澤的天命神女！”大哥淺笑安慰道。

我卻于茫然中突覺靈光閃過，天命神女？！

然而未等我抓住這缥缈而過的一絲靈光，大哥如平時上課一般循循教化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衆生的存在都是因為念，神之一念可造衆生，可創萬物！天道創生規則，規則孕祖神，祖神一念，世間頓生！”

我茫然聆聽，像是懵懂的嬰孩在觸摸這世間的真相。

“你我都是因念而生，而念來源于很多，父母之念，衆生之念，所有的念都會在規則中孕育，創生，最後着落于實相！”

我似懂非懂：“因為父神母神生出了想要創造我們的念，所以我們便在規則中出生了？”

“是的，很簡單的道理不是嗎？當然這其間也需要别的條件，隻是這些條件都在天地規則之内！”大哥笑道：“所以我們的存在不僅僅是自己，也承載了父神母神的一部分念，他們的期待和祝福都在這份念裡，以至于我們不僅要為自己而活，也有為念而生的職責，這便是每個人的天命，也是掙不開的因果！”

世間常有違逆孝道之言，主張孩子雖是父母所孕育，但他們既生而為人，亦該是獨立且自由的個體，言之自我即為道，修得自我圓滿便是道之圓滿。

我從前甚是有幾分認同，凡人六親斷絕，無挂無礙，确是修行之途，然而今日聽大哥一番論述再思及此，才覺此間修行之難，斷因果之難！

父母之念于規則中孕育新生，孩子長大覺悟後，即便能斷絕血肉之軀的親緣隻一心成為他自己，但也很難擺脫自己順應了這份念而生的因果，注定一生都在糾纏。

我忽而想到了重翎，即便他的父母親緣皆斷，啟華神君與金鸾神女也都雙雙入凡塵幾經輪回，他仍舊擺脫不了這一念而生的因果，從而需得下凡曆劫五百年方能渡化！

可見天道之下一念之威力，天命因果之難斷！

“可是……這些與神座又有何幹系？因為天帝承載了先天帝的念而生，所以要替他贖罪？”我不解道。

我還記得莳瀾神君曾提起過，花神神格中的那截上古情絲便是先天帝利用天賜神格的神力融入其中的！

所以如今天帝的帝神之位坐不穩，難道是父債子償？

但大哥聞言卻搖頭：“他們父子之間的因果我不知，但這世間除了父母盼生之念外，衆生之念也能創生！”

“衆生之念！”我輕輕呢喃着這幾個字，胸口卻不自覺跳動起來，仿佛頌念出了一股驚心動魄的力量！

“衆生之念是凝聚衆生的同一個祈望而彙成的念，祂能于規則中誕生機緣、誕生權柄、也誕生天命之子，亦可稱為……天命之神！”大哥這一次沒有絲毫保留，直言不諱道。

我不自覺地抿緊唇角，感知着胸口不斷加快的跳動。

“既是因衆生之念而生，必然會有與衆不同的降生方式，方能視為天命所歸，畢竟這份過于龐大的念所孕生的職責和使命，都會因過于厚重而顯得更直觀！”大哥溫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是鼓勵又像是安慰，我一時分不清。

話已言至這般份上，我還有甚不明白的，天生雙心，天賜神格，天命神女，不正是應和了衆生之念而生的征兆？！

“那，帝神權柄也是因衆生之念而生的存在？”

“是，帝神神座便是這樣的東西，是順應衆生之念而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