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許被少年的動作吓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一步,腦袋卻不小心撞到壁穴,疼的他龇牙咧嘴,“我就是有點熱。”
他轉移話題,“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你不是孤兒院來的嗎?”
話一說出口,江知許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小少爺從小都是别人小心翼翼捧着他,從沒有他去道歉的道理,于是悻悻閉上嘴。
江昭宴卻看起來不是很在意,“我從小就對這種山感興趣,看了很多有關的紀錄片和書籍。”
兩人一時無言。
江知許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兩人安安靜靜走了十幾分鐘,因為山洞狹小,其實并沒有移動多遠,但他卻莫名覺得時間漫長,又開口說話:“喂,你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故事呗?”
“我是你哥哥。”
江昭宴卻突然開口,“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哥哥,但不要叫我喂。”
……
江知許沉默了一下,還是屈服了,“江昭宴。”
“嗯。”
對于江知許的叫法,江昭宴也不意外,他輕輕應了一聲,也沒為難對方:“我沒什麼故事可以講的,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講講你自己。”
“喂!”江知許牙疼了一下,但江昭宴剛剛救了他,現在他還要靠着少年才能得救,隻能不情不願給了自己一個台階:“那我随便講講好了,不然這裡面黑的要命,憋屈死了。”
江知許天生話唠,從剛出生開始講,思維活躍的要命,絮絮叨叨講了半天:“我小時候也跟哥哥,哦就是江逸塵出去爬過山,不過那個時候我太小了,隻有四五歲的樣子。”
一開始江昭宴還會偶爾回應江知許的話,漸漸地,空氣開始變得安靜,隻有江知許一個人的聲音。
“我爸爸說那次挺危險的,我和我哥差點就走丢了,據說那天下了大雨,本來帶我們出來的保姆突然消失了,山上的路特别滑,他就抱着我一點點爬下山,還為了保護我,大腿内側劃了一個大口子,血淋淋的,到現在還有一道淺淺的傷疤。”
說到最後的時候,少年聲音染上了一絲笑意,“所以我哥真的很愛我。”
江昭宴的思緒卻莫名飛走了。
“你有出過車禍嗎?”
他突然問。
“嗯?”江知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話題突然跳轉,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沒有啊,怎麼了?”
“沒事。”
兩人就這樣一邊走一邊聊,雖然大部分都是江知許一個人輸出,前方漸漸有亮光出現。
江知許眼前一亮,驚喜道:“前面是不是洞口!?”
江昭宴眯着眼朝光源處望去,碗口大的縫隙透進天光,邊緣垂着幹枯的藤蔓,隐約能聽見上方崖頂傳來模糊的呼喊。
“有——人——嗎——”
“有——!”
兩人朝着光源靠近,潮濕的岩壁在強光下顯露出斑駁的苔藓,扒開藤蔓,搜救繩剛好垂了下來。
“抓住繩子!”陸硯青的聲音混着風聲砸下來,洞口外的峭壁上有處凹陷,剛好能借力攀爬。
聽到熟悉的聲音,江昭宴松了一口氣,半蹲下身拍了拍自己肩膀,對江知許說:“踩上來,先送你上去。”
江昭宴從小營養不良,身高還沒正是高中生的江知許高,此時卻下意識蹲在地上,讓江知許靠着自己爬上去。
江知許磨了磨牙,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不耐煩道:“你踩着我上去,那麼瘦,到時候給你壓扁了你都沒地方哭去。”
江昭宴愣了一下,剛想說自己身體很好,不會被壓扁,就已經被少年抱了起來。
身子一下子懸空,他下意識晃動,卻被江知許穩住,“别晃!”
少年仰着頭,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喉結因用力而滾動,江昭宴無奈拉緊救援繩,心裡卻覺得意外。
救援繩晃晃蕩蕩,江昭宴也不敢浪費時間,三下五除二地爬了上去,陸硯青穩穩接過他的手,将他拽了上去。
後面的江知許也費勁地爬了上來。
“你手怎麼了?”
陸硯青原本稍顯放松的神情在看到江昭宴的手臂時頓然停住,眉心皺的厲害,“醫生呢?”
救援隊的醫生早就準備好,團團圍了上來,江昭宴剛剛一直在黑暗裡行走,乍然見光,眼前一片發黑,下意識想要擋住自己的傷口:“我沒事,一點小傷。”
“胡鬧!”
這是江昭宴第一次看見陸硯青黑臉,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看起來嚴重,男人深吸一口氣,聲音居然在顫抖:“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剛有多危險?”
“如果你死了,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