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當時的他一點都不知道這是要印在衣服上的,并且會當做孤兒院的院服使用,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會畫的那麼潦草。
但是……
他遲疑了一下,覺得男孩背後的圖案好像有點陌生。
他還想湊近看看,對面卻很警惕地後退了一步。
“你誰啊?”
江昭宴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吓了一跳,腦海裡飛快閃爍過無數種可能,其中最可能的是保育老師發現他擅自逃跑了,來抓他的。
因此他謹慎地不讓對方看清自己的臉,連頭都不敢擡,悶聲道:“你看不見我!”
陸硯青愣了一下,他比面前的男孩高了一個頭,對方自以為聰明的遮住腦袋,他卻剛剛好能夠把他的全貌看的清清楚楚。
男孩站在那兒,滿臉都是土,隻有一雙露出來的眼睛異常明亮。
陸硯青面上難掩驚訝——
這不就是那個樹上的小天使!
他開口:“你好,我是陸......”
江昭宴愣了一下,對面嗓音青澀,聽起來不像是孤兒院的大人,反而像個小孩?
他小心翼翼撩開眼皮,臉色唰地一下就紅了!
怎麼會是他?!
僅僅是驚鴻一瞥,江昭宴就已經覺得自慚形穢,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洗得發白的褲子和沾着泥的袖口,又看了看對方那雙幹淨得不像話的皮鞋,心裡咯噔一下,原本邁出的步子硬生生收了回來。
哪怕江昭宴是個小孩,他也能敏感地感知到兩人之間的天壤之别。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氣,裝作沒聽見陸硯青說話,繞過對方,跑開了。
就這樣跑了幾百米,他繞到另一個角落,從高處看陸硯青。
這一看,他就頓住了。
對方低垂着頭,肩膀一抖一抖,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原地,看起來好不可憐。
自己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
他有些愧疚,但是現在再回去也不合适。
如果告訴保育老師倒是可以,但江昭宴不認為自己應該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去挨一頓罵。
哪怕對方長得再漂亮也不行!
……三秒後,江昭宴轉頭沖進了辦公區。
“老師!”他氣喘籲籲地停在門口,大聲喊,“那邊……花壇那邊,好像有個小孩走丢了。”
保育員正忙着清點名單,一聽見江昭宴的喊聲就皺起了眉頭。
“江昭宴,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他猛地站起來,語氣不耐,“不是讓你今天不要亂跑嗎?你撒謊成性,怎麼就改不了!”
江昭宴剛才跑來的氣還沒喘勻,就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他撇了撇嘴,又開始後悔。
自己瞎操什麼心,非要當好人。
現在好了吧,又被罵了!
“我……我沒撒謊。”
他低聲嘟囔一句。
“還嘴硬?你以為我會信嗎?我看你就是惡作劇,想耍我是吧!”
保育員甩了甩手上的名單,像是隻要再說一句就要趕他出去。
江昭宴忽然仰起頭。
“他不是我們院裡的,是個生面孔,我沒見過他,好像是今天來的貴賓的小孩。”
這句話終于讓保育員的表情動了一下。
貴賓的小孩?
他狐疑地看了江昭宴一眼,又看看他一身泥土的樣子,眼神更冷了幾分,“你别想耍什麼花招,要是敢耍我,一個月的廁所都歸你。”
說是這麼說,保育員還是帶着不情不願地往花壇方向走去。
畢竟如果江昭宴說的是真的,那他就可以在院長面前露露臉,說不定工資就漲上去了。
保育員打着小算盤,渾然不知道江昭宴悄悄跟在自己身後。
他哼着小調,四處張望,在看到那張乖巧漂亮的小臉時,神色瞬間就變了。
真的是陸總的兒子!
“哎喲,這不是小陸少嗎!”他忙不疊地蹲下身,捏着嗓子,“你怎麼跑這邊來了?吓壞了吧?”
陸硯青沒說話,隻是看了她一眼,又轉頭望了望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麼。
保育員沒注意到他的動作,笑着說:“快快,我帶你去找陸總和陸夫人。”
陸硯青皺了皺眉,不着痕迹地躲過保育員的手,突然問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保育員笑容突然僵了一下,打馬虎眼:“我這不是剛好路過?時間不早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快走吧。”
天色确實不早了,陸硯青看了半天也沒看到那個男孩的身影,他有些失落,卻也隻能跟着保育員回去。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