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周遙川和他身邊人的冷淡與敵視，她悻悻地退開半步。

“抱歉，但我确實是真心感到對不起你。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再打擾，祝你……祝你幸福。”倪芊蕊沒再糾纏，隻是又鞠上一躬，看周遙川偏過身子不受，隻好默默地離開。

“這是你拒絕過的校花？”

沈逝水咽下了後半句話，畢竟背後主觀評價别人沒什麼意思。

“是她。有沒有覺得我不近人情？”

“又不是非得原諒每個人。更何況，她要是真想道歉，何必拖到這時候？”

周遙川的手輕微顫抖，目光黯然。說就這麼放下，他又不是聖人，那些落在□□與精神上的痛楚仍然像是條件反射。

“我沒想着今天會碰見她，還聽見那個人的消息。我不想知道他的任何事情，哪怕是惡有惡報。”

“好，咱們不聽。”沈逝水撫摸着他的耳廓，随後輕輕抱住他，拍着他的後背，低聲勸慰。

“我們走吧，我帶你去逛逛公園，不想那些腌臜事兒，也别讓你跟着難受。”

北京雖說是大都市，遮天蔽日的高樓卻不那麼多，不像其他城市動辄就是三十多層的樓房，市區的古建、園林、綠化也非常豐富。

湖泊水塘，松柏密林，人造的痕迹重了些，鳥雀們則并不在意，悠遊自在，穿梭其間。

一群架着長槍短炮的老法師忽然開始齊刷刷地按快門。

“小翠來了！”

一隻青藍色的小鳥咻地飛過，落在水邊，抖了抖蓬松的羽毛——肚子是橘黃色的。

随後開始打嗝。

尖喙微張，頭向上竄，尾巴翹翹，偶爾還左右環顧，可愛極了。

雖然沒有長焦鏡頭，但遠遠地看看小鳥也挺治愈，毛絨絨的縫縫補補讓世界更美好。

“他是吃飽了嗎？”旁邊捧着相機的年輕人不由發問。

“它在觀察。”他旁邊的男人貼得很近，看起來年紀大些，皮膚偏黑，邋裡邋遢，戴着草帽，迷彩外套上還有些髒兮兮，像是在泥巴裡滾過一遭，“通過這些動作來校準視線，看着，它要動了，瞄準水面！”

話音剛落，小鳥忽然極速俯沖，落入水中。

“啊啊啊！拍到了！普通翠鳥落水！不是落水！是捕魚！鷹勞斯你是我滴神！”年輕人抱着相機小聲尖叫。

“菜鳥嘛，好拍。”男人撓撓後背，慢吞吞地掃視着水岸。

周遙川用胳膊肘碰碰沈逝水，“你會拍鳥麼？”

沈逝水搖搖頭，“那種得拿長焦，變數太大，得靠蹲點和運氣。不過沒想到這裡鳥還挺多。”

“玉淵潭常年有綠頭鴨和鴛鴦，還有黑色紅嘴的和白嘴的水禽……還有頭頂炸黃毛的鴨子，和那個誰似的，總統同款。”說起以前看鳥的事，周遙川也笑起來，神情比之前輕松多了。

“對了，晚上請你吃烤鴨吧。”

這話接的！還以為你要從這兒撈隻鴨子烤！

沈逝水不由莞爾，卻不敢笑出聲，免得打擾這麼一群熱切的觀鳥人。

烤鴨當然是好吃的。

油亮的鴨皮和緊緻的鴨肉片成薄片，配上白糖、炒過的調制好的六必居甜面醬，用鴨餅卷好蔥絲和黃瓜條。這一口又甜又鹹，又潤又清爽，撲鼻的香氣溢得滿口，不如連着舌頭吞下。

“北京本地人也不怎麼吃烤鴨，這算是大菜了，也就聚餐聚會吃。”周遙川給沈逝水包了個方塊兒，方便他一口一個。

“這烤鴨味兒真是經典，香！”沈逝水贊不絕口，再次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像隻小松鼠，讓人很想逗他一下。

“明天早上要不要帶您去喝豆汁兒？”

“嗚？嗚嗚——”

“得嘞，明天帶您去護國寺小吃！就這麼說好了！”可不能等沈逝水把鴨子咽下去。

沈逝水嗚嗚兩秒鐘，放棄了，細嚼慢咽地品味着周遙川親手給他包的烤鴨，抓緊時間享受美味。

先好好吃好吃的，誰知道明天早上會吃到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