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奶奶在外面敲門，“我剛看到小炎回來了。”

不多時，裡面傳出一個聲音:“知道了。”

這孩子，奶奶搖搖頭，以往聽到小炎回來都立馬跑上樓的，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

她轉身走進廚房，沒一會，炎朗進來了，喊道:“奶奶。”

“哎。”奶奶應了一聲，“回來啦。”

“江纖呢？”炎朗問。

“在房間裡，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奶奶邊說邊解開圍裙，“正好你去看看，我去超市買瓶醋，晚上給你們做鍋包肉。”

炎朗:“好。”

兩人的對話江纖在房間聽得清清楚楚，她一點也不想動，直到炎朗過來敲門。

“進來。”

炎朗推開門，隻見江纖趴在書桌前，手裡拿着支筆在戳着什麼。

她頭發剪短了，與耳朵齊平，發尾微翹，顯得很俏皮。

炎朗拽了把椅子坐到她旁邊:“在幹什麼？”

江纖沒吭聲。

炎朗于是拿起來看了看，一張純白的紙張，被筆尖戳得千瘡百孔。

他失笑:“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江纖伸手奪下來，團吧團吧扔進了垃圾桶。

炎朗看着她:“有件事……”

江纖平靜地打斷:“說吧。”

“我昨晚填過志願了……”炎朗說到這裡頓了頓，“C大。”

親耳聽到他這麼說，江纖看似無動于衷，但垂落的雙手緊握，指甲深深陷進了掌心，她用了全部力氣掩飾，好讓自己能扯出一個雲淡風輕的笑容:“哦。”

“你……不問問什麼原因嗎？”

“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對吧？”

“沒錯，綜合方面來說，我報的那個專業C大是更好的選擇。”

“僅此而已？”

炎朗看着她的眼睛，片刻後點了點頭。

江纖:“好，我知道了。”

“對不起。”炎朗向她道歉，“沒有事先跟你說。”

“沒關系。”

她越這樣炎朗越感到不安:“我是想當面告訴你，這畢竟不是小事。”

“原來你也知道這不是小事。”江纖自嘲地笑了笑，“可惜在你當面告訴我之前，我已經從别人口中聽說了。”

炎朗頓時一愣。

“沈婧可和穆曉曉都知道的事，而我卻不知道，你說想當面告訴我，但這是告訴嗎？你這叫通知，你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是怕我也選擇江城的學校嗎？我又不是你的傀儡，你去哪我就要跟着去，我也有自己的夢想，也有目标，我不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還是你怕我打擾……”

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江纖心中緊跟着生出無盡懊悔，明明已經勸過自己無數次了，這次一定要冷靜，不能失态，更不能哭，她要學會跟他一樣灑脫，可這些話說出來終究還是破了功。

說這麼多無非還是因為在意。

“我從來沒這麼想過……”炎朗歎了口氣，“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

“你錯了，我沒有舍不得你。”江纖說，“你天天管着我，我巴不得早點和你分開，這樣我就自由了。”

炎朗隻是看着她。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等以後你談了戀愛，我也談了戀愛，我們早晚都會分開的。”江纖笑了笑，“分别是為了更好的重逢，對吧？”

炎朗沉默良久，最後點點頭。

其實江纖還想問，你和沈婧可是不是已經在一起啦？

但終究沒有問出口。

算了。

她很累。

今天的晚餐很豐盛，奶奶做了鍋包肉，芋頭蒸排骨，炒的大蝦，花蛤，都是她和炎朗平時愛吃的。

江纖很給面子，端着碗大快朵頤，邊吃邊和爺爺奶奶說了填報志願的事。

兩位老人不懂這些，隻是囑咐他們以後互相照應，多注意身體。

“奶奶，我和炎朗不是在一個學校。”江纖笑着說，“他在江城，我在京市。”

奶奶非常驚訝:“為什麼？之前不是都在一起上得好好的？”

“因為考的學校不一樣。”江纖給她簡單解釋了一下。

奶奶還是似懂非懂:“我還想着你們能互相照料呢，沒有小炎你一個人能行啊？”

爺爺也說:“江城和京市，一個南一個北，相距近一千公裡呢。”

江纖還是笑着:“大家都是這樣的啦，畢業以後就意味着各奔東西，再說我總要學會獨立的。”

爺爺點點頭:“也是，你們都長大了。”

炎朗自始至終沒說話，奶奶關切地問:“小炎，怎麼不吃菜啊？今天胃口不好？”

炎朗朝她笑了笑:“我吃着呢。”

飯後爺爺奶奶出門遛彎了，炎朗起身準備去洗碗，江纖忙道:“我來就行。”

說完迅速收了碗筷，拿到廚房水池裡洗。

炎朗站在門口看着她。

兩人現在的氣氛有點怪異，而沉默更加讓這種怪異無處遁形，江纖受不了，沒話找話:“悅悅還好嗎？”

炎朗回答:“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