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後徐映灼回想,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清黎願并不喜歡他呢?
也許就是此刻,她穿着他們結婚的婚紗,在他生日這天挽着别的男人的手出現。并且黎願并不覺得傷害了他,眼神仿佛在說——“你怎麼那麼礙事”。
徐映灼的心被狠狠揪住,喉嚨泛着澀意,他張了張嘴想解釋,最後隻是說:“黎願,今天是我的生日。”
“所以呢?”黎願不理解這兩者有什麼聯系。
徐映灼深邃的五官在聚光燈的變換下光影交錯,餘光打進他空洞而暗淡的眼睛,激不起一點兒神采。他額頭前的幾縷碎發因為匆匆跑下樓而亂掉,顯得孤寂又破碎。
黎願想不明白,她明明什麼也沒做錯,為什麼眼前的男人像受了極大的委屈,仿佛輕輕碰一下就要碎掉了。
她把自己的時間都耗費在華盛上,黎徐兩家家族榮辱全系在她一個人身上,難道她連點個人愛好也不能有嗎?
徐映灼整日不谙世事,到底有什麼資格對她生氣?
徐映灼語氣艱難:“我在二樓訂了生日宴,沒有跟蹤你。”
黎願顯然誤會人了,遲疑了一會兒:“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今天晚點兒回家。”
徐映灼眼裡失望漸濃,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回到樓上,周寒等人的牌局結束,屋内漆黑一片沒半點動靜,徐映灼煩躁得很,想抽煙,摸了摸口袋又把打火機放了回去。
他踢到了地上的酒瓶,暴躁地罵了句髒話:“人呢?”
“Surprise——”
蠟燭點亮,定制的兩米高的生日蛋糕被推起來,周寒他們唱着英文版的生日歌,一個比一個還不着調。
這群人從小到大都厮混在一起,感情自然不一樣,這會見徐映灼興緻不高,大家都想法子逗他開心。
“哥我給你表演個魔術!”吳一邦伸出空白的左右手握拳,在徐映灼面前蹲下,“你吹兩口氣,我給你變個東西出來。”
徐映灼面無表情的配合他。
“啾咪~”吳一邦把兩個拳頭放在臉頰上眯眼:
“給你變出了一隻可愛的小貓咪,喵喵喵~”
“……滾。”
“去去去别辣眼睛。”杜潇把他趕走,殷勤地切了塊蛋糕給徐映灼,“灼哥吃生日蛋糕,額,嫂子呢?要不我叫她上來一起吃?”
“不準去!”徐映灼突然反應很大的從沙發上跳起來,然後悻悻坐下,欲蓋彌彰地解釋:
“叫什麼叫?女人又不是必需品,沒必要天天黏在一起。”
吳一邦知道他口是心非,岔開這個話題,叫服務員重新送了幾桶酒,招呼大家:
“來來來,今天慶祝灼哥生日,大家不醉不歸!”
徐映灼悶悶不樂,一杯接一杯的喝。
兩個小時後……
徐映灼抱着手機哭得稀裡嘩啦:
“她怎麼還不給我打電話,不行,我要回家等她……”
吳一邦簡直沒眼看。
*
黎願親自把捷多妮老師送回酒店,安頓好後,已經快十二點了。她開着車,路過二環邊上的小吃街時,有一家準備打烊的甜品店。
把車靠邊停下。
甜品店的店員剛把地闆拖幹淨,就看見玻璃門外站了一個面容精緻的女人。她伸出腳又往回收,然後站在門外對她說:“你好,請問還有蛋糕嗎?”
女人聲音好聽,很有禮貌,店員愣了幾秒:“歡迎光臨,蛋糕賣完了,現在隻有餅幹了您需要嗎?”
黎願:“不用了,謝謝。”
小吃街的店鋪關得差不多了,最後,黎願去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買了一個。
回到家客廳是亮着的,黎願沒看見徐映灼的人影,卻聞到了客廳裡鋪面而來的酒氣。她皺眉,把客廳裡的燈關上,準備回房間。
腰肢被一雙大手環住,黑暗中,黎願聽見身後緊貼着的心跳,她轉身,男人急促而沉重的呼吸打在她的發絲。
黎願嫌棄得想推開他,推不動,反而越來越緊。
徐映灼把他的下巴擱在黎願的頭頂,戳了戳:“又想趕我走?”
黎願無奈的歎了口氣:“快十二點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吧。”
腰上的手臂還是不肯放開,死死禁锢住她,黎願皺眉:“松手,徐映灼。”
徐映灼喝醉了,膽子也變大了,全然忘記眼前的女人掌管着自己的經濟命脈,說一不二。他抱住黎願,薄唇翕動,語氣有幾分隐隐的控訴:
“我竟然不知,我老婆還會跳舞。”
黎願:“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去……高中二年級以上的知識就沒見你懂過。”
徐映灼好像聽不懂她的嘲諷,自己說自己的:
“你們兩個人貼得那麼近,連皮膚都挨着了,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黎願:“跳舞而已。”
“我今天生日,你知道我的生日宴多難進嗎?我第一個邀請你,你不給我面子就算了,還跑去和小白臉過。”
黎願知道徐映灼沒有吹牛,徐映灼是京都有名的二世祖,吃喝玩樂樣樣精通,人緣好朋友極多,且沖着華盛在京都的地位就有很多人想捧他徐大少爺的臭腳,想跟着混這個圈子。
徐映灼:“你穿婚紗的樣子,我都沒見過,我給你買的婚紗,你給他看……”
“黎願,你好狠的心啊!”
徐映灼越說越哽咽,黎願身上的手臂漸漸松開,最後徐映灼蹲在牆角大聲哭了起來,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黎願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