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焉氣得把草莓硬糖咬得嘎嘣響時,陸涯已經背着手把書店院子裡的其他幾個房間巡視了一圈,這才明白江焉這一年沒住在别墅其實是住進了書店裡。
可商用可住宅,起床即上班打卡,一站式搞定。
就是小了點,陸涯看着和學校寝室裡差不多長寬規格的單人床忍不住抿了抿唇,熟練地走進屋裡替人收拾起還沒整理好的被子,再把垃圾袋收好放出門外,剛一直起腰就見江焉正抱着手臂靠在一邊,不遠處還有兩個正目光灼灼看着這邊的店員。
江焉察覺到陸涯疑惑的視線,冷笑一聲說:“剛才我倆抱着啃,她們都看見了。”
陸涯也笑了,對那兩位眼睛裡都要開出花的店員颔首示意,再一伸手把書店的小老闆摟腰拐進房間裡。
不失所望地,門外傳來驚呼和激動到尖叫的聲音。
“我就知道他倆是一對!!!!”
“我滴個媽,這性張力,這cp感,還有這顔值!”
“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門外的人已經開始狂歡,門内的人則是一個把另一個壓在門闆上,手正抓着柔軟的頭發,明明是狠戾的動作,卻不住地輕輕撫摸肌膚,帶起許多暧昧的漣漪。
江焉懶懶瞥過不停在他身上點火的手指,昂首對雖然把他制住,但其實還是護着他的腰、生怕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疼痛的陸涯。
虛張聲勢,根本就不敢來真的。
小屁孩一個。
他玩味地眯起眼,歪着頭對早就紅了耳朵的陸涯照面吐出一口氣。
這回陸涯連臉也微紅起來,江焉更樂了,索性就着被人抓着頭的姿勢向前也一倒,把頭放上陸涯的肩頭說:“有賊心,沒賊膽?”
“什麼賊心?”陸涯聽到這話愣了愣,偏頭離遠了幾分,空出能繼續同人對話的距離,“你以為我在幹什麼?”
為了證明他的“單純”,陸涯索性掀開江焉的衣擺,毫不留情地按上腰窩處的瘢痕。
江焉的微笑悄然一收,垂眸躲開陸涯驟然變得陰沉的視線。
啧,原來真是他有顔色的想了太多,誤會了。
還以為一會兒得是18+,沒想到拐進的還是純愛路線。
江焉伸手拍開按在他身上已經開始止不住發抖的手,剛要張嘴嗆人就聽陸涯先一步開口:“誰幹的?”
“你一上來就摸,難道不是已經查到了?”江焉癟癟嘴,一扭身又躲開陸涯的手,背過手臂扯回自己被撩起來的衣擺,“說說吧,都知道了些什麼?”
傷的位置隐蔽,他平時也不會扭身去刻意看,于是自己都快忘了腰後的傷,還是經陸涯的提醒才想起來。
他也挺好奇,以前那個在高中看不得他受任何委屈的陸涯在查到這一年的事後,會是怎樣精彩的表情。
不過也不隻是好奇,更多的還是期待,期待再次在陸涯的臉上看到那種全心全意的擔憂和在意。
陸涯深吸一口氣,順着江焉的問題往下說道:“我的人查到你混進灰酒裡面,被人砸了腰,帶着一身血跑出來。”
灰酒,陸涯走之前在陸家宴會上,他們兩個從周翰甯的嘴裡問到的拍賣行,也是喬承允的畫被賣出的地方。
江焉也好久沒聽到這個地名了,感到有些陌生,好像聽的不是自己的故事一樣,擡了擡下巴好整以暇地繼續道:“還有呢?”
陸涯卻不想再提江焉裝成侍應生在灰酒裡偷東西砸場子外加大鬧一通的輝煌往事,隻問:“疼不疼?”
“忘了。”江焉誠實回答,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
不過陸涯不說,有的話他自己也是不得不講,畢竟陸涯現在回來了,喬承允的事情早該物歸原主,不應還歸他來管。
江焉推開還摟着他腰的陸涯,走到一旁的木制鬥櫃前蹲下來從櫃子的深處找出來一封貼在内裡木頭上的文件,随意抖了抖上面微不可見的灰塵,反手遞給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的陸涯。
那時候,他在陸涯走之後還去找了一次周翰甯。
本來沒這個想法,隻不過是一次好奇,上網搜了搜灰酒這個地方,才發現那照片上的拍賣行其實他并不陌生,隻不過在上一世,灰酒這個名字早就改了。
一個每日流水千千萬的地方,一個迎來送往都是貴客的銷金窟,在陸涯死後的時間線上 ,搖身一變從拍賣行變成了私人會所,而他就是追着陸涯生前的腳步第一次見到了這個會所。
二十多歲的陸涯,還是陸家大公子的陸涯,在當時也是會所的貴客之一。
甚至在死前的日子裡,他是這裡的常客,大半時間都是在酒和錢的廢墟裡度過的。
“當時喬承允早就死了,但你還是經常去那個地方,不過上一次我沒串起來你和喬承允的關系,隻是以為我能在那個地方查到一點有關你的線索,但這一次我的目的不同了,”江焉輕點被陸涯攥在手裡的文件,“一個幫忙畫畫洗錢的工具人,其實本來不應該被陸骁業惦記這麼久的,尤其是不應該在死後還被當成禁忌。”
甚至陸骁業應該感到慶幸才對,握着他把柄的人死了,一幹二淨一了百了,他後顧無憂了。
但上一世的陸骁業,好像不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