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并沒有大礙,隻是着了些涼,加上身體疲勞,才會發起燒,吃藥退了燒,再卧床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什麼事了。
吳醫生從随身帶的藥箱裡拿出退燒藥和消炎藥,給程真吃了下去,又囑咐幾句,便先行離開。
程真這一覺睡得很沉,再醒來時窗外光線黯淡,竟已經是傍晚時分。
床頭櫃上放着水杯,程真坐起身,拿過杯一口氣喝光,睡了這麼久,感覺骨頭縫裡都透着酸,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卧室門虛掩着,外面寂靜無聲,程真掀開被子起身,出了卧室。
客廳裡隻有陳助理一個人,正坐在餐桌旁用筆記本辦公,見程真出來,起身迎了過來:“程先生,您感覺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程真嗓子還有些啞着回答,眼神四處看了看。
“沈總本想等您醒來的,隻是晚上有個應酬不得不去,下午才剛離開。”陳助理善解人意的說道,“對了,沈總早上已經替您和醫院請了假。”
聽說沈世陽不在,程真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氣,他還沒想好怎麼處理他們之間的關系,昨晚那場情/事更像是一場雙方心照不宣的對抗和鎮壓,此刻想起來,他還心有餘悸,不知該怎麼面對沈世陽。
屋子已經被整理過,昨晚放在鞋櫃上的背包被拿進客廳,被随意扔在地上的衣服也都被清洗幹淨,疊好放在沙發上,那個銀色表盒仍然放在茶幾上。
程真刻意忽視了那個盒子,過去在背包裡找出手機看了看。
微信裡有幾條未讀消息,大多是科室群裡發的工作通知,還好沒什麼要緊事,再有就是韓主任早上發了條消息:“好好休息。”謝景天也一如既往熱心:“小真真怎麼生病了?好好保重啊~”
給韓主任和謝景天都回了消息,放下手機,程真去浴室洗漱,脫下衣服時,他看到自己身上遍布的痕迹愣了一下,經過一個晚上,很多地方都泛着青紫,看起來着實有些悲慘。
鎖骨下方有個很深的牙印,破了點皮,程真擡手摸了摸,有些刺痛,他自嘲笑笑,看來昨晚沈世陽是真的不太高興,這好像還是自己第一次不那麼乖順呢。
程真沖了個熱水澡,感覺身體不适也褪去了些,擦着頭發出來,外面餐桌上已經擺上了餐食,樣數并不多,卻極為精緻,一碗雞茸粥,一份醋漬小黃瓜,一隻荷煎包蛋,還有一份蝦餃。
程真拿起瓷勺喝了一口粥,雞腿肉被剁成細茸,完全融入粥裡,而粥的米粒已經熬成米花,口感順滑細膩,十分清香鮮美。
陳助理在旁說道:“沈總說您生着病,要吃清淡些,特意讓廣興樓的廚師過來酒店,借了酒店的廚房給您做的。”
聞言,程真攪着粥的勺子卻慢慢停下來。
這算是什麼呢?金主對情人一時興起的寵愛?還是一場暴力姓/愛後的補償?
跟着沈世陽這五年,沈世陽在吃穿用住上從未虧待過程真,開始程真也曾天真的以為,這些多多少少是有沈世陽的用心,可後來他便知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能用金錢解決的事情,對沈世陽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後來,沈世陽的任何安排,程真都毫無意見的默默接受,然後乖巧的說聲謝謝沈先生,這樣的狀态也算是一種平衡。
直到昨天顧明月的出現,仿佛撕開了以前渾噩的太平,而程真突然不想再維持這樣的平衡。
這麼想着,眼前這碗原本鮮美的粥也無味起來,程真慢慢吃着,覺得這粥還不如醫院食堂兩塊錢一碗的綠豆粥,吃着心裡踏實。
吃完半碗粥,程真便放下了筷子,他去沙發上拿起自己的衣服,打算換上衣服回去醫院宿舍,今天晚上他想認真看看韓主任的課題,已經耽誤了一天,程真心裡有點着急。
正這時,大門門鈴響起,陳助理過去開門,和門外的人交談了幾句,拎了個藍色紙袋回來,遞給程真,說:“程先生,這是沈總給您的。”
紙袋裡是一個墨藍色方形盒子,沉甸甸的有些份量,程真把盒子拿出來打開,裡面竟是那塊江詩丹頓藍貝母手表。
這塊表不是送給顧小姐了嗎?
程真困惑的看向陳助理,陳助理垂手站在一邊,笑着說道:“這塊表國内買不到,是沈總特意去法國定的。”
程真抿唇把盒子蓋起來,重新裝回紙袋,遞給陳助理,說:“我不需要,麻煩您還給沈先生,另外,我要回去了,也麻煩您跟沈先生說一聲。”
陳助理不知道發生什麼,但他敏銳察覺到今天程真情緒不對勁,想了想,謹慎勸說道:“程先生,沈總為了買到這塊表,花了很多心思,昨天半夜特意打電話去安排,今天還專門安排人從法國坐飛機把表送回來,剛落地就送來這裡,您要是不要,恐怕沈先生會失望。”
見程真垂着眼簾,不為所動的樣子,陳助理有些為難,又說:“還有,沈總說讓您今晚在這裡等他,這事我做不了主,要不我給沈總打個電話,您親自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