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剛剛抱林晴羽的時候滑落了。
算了,丢就丢了。
當時買它也是因為店裡有位女客人死纏爛打,後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索性裝作自己已有婚約。
錢之嶼不知道他心裡想法,隻覺得這事兒更确鑿了,笑得大聲,“開竅了,有進步。”拿杯子撞了他杯子一下。
“沒有的事。”
“跟我還裝。”
付思齊瞥了他一眼,覺得不能讓他誤會下去,前段時間他托他處理連清離婚官司的事時就鬧出了個烏龍,母親連如秋在第二天給他打電話,以為他交了女朋友,聽說是連清後嘟囔着怪他不講清楚。
錢之嶼這嘴上差了把鎖。
回他說:“沒裝,前女友。”
錢之嶼酒還在嘴裡,快速咽了下去,皺眉道:“把你甩了之後馬上又找新歡的那個?”
付思齊幹笑了聲,“是她。”
“真是孽緣。”錢之嶼吐槽。
他是知道那件事的,三年前,付思齊曾談了一場戀愛,但為期半年便草草收場,臨了,他們連他這位女朋友的面都沒見過。
不僅如此,這位神秘前女友在那之後還和付思齊的室友交往了。
“她分手了啊?”
付思齊搖頭,“誰知道呢?”
昨天的确聽她們提起徐銘辰的名字,但他因失手打碎了顧客放在桌邊的杯子,所以不知道下文。
“嗐,過去了,别放不下。”
“誰放不下了?”付思齊擡起眼。
錢之嶼不置可否一笑,“喝!”
付思齊不知道這一晚上兩個人分着喝了多少酒,和錢之嶼走的時候兩打啤酒已經空了,像踩在棉花上,腳步是飄的。
他不常喝酒,喝醉了容易不清醒。因為林晴羽,他學會了時刻保持清醒,以防自己再次掉入暧昧不明的陷阱裡。
今天是個例外,他莫名想把自己灌醉了,好忘了剛才那個莫名其妙的吻。
他不想說,其實在扭頭的一瞬間,他有吻上她唇的沖動,這才是三年之後他險些跌入的陷阱。
可事與願違,越是想忘,越不容易忘。
隔天醒來,什麼記憶也沒變。
消息提示音在他洗漱時響了兩聲。
[對不起啊,我聽朋友說了,昨天給你添麻煩了。]
[我應該沒做更過分的事吧?]
付思齊吐出口腔裡的牙膏沫,“你指什麼?”
林晴羽坐在床上揉揉太陽穴,這該怎麼回?
她喝醉了酒就斷片,什麼也不記得。
隻是聽梁孟說,她抱着他死不撒手,付思齊當時一臉不耐煩。
原話是:“幸好他有教養,如果是我,都得往你臉上吐唾沫。”
喝酒誤事,所以她才不在外頭喝。
[……我抱了你?]
也沒其他的了吧,人來人往的,還能做什麼?
手機滴滴兩聲,[還有。]
[?]
[說了的話,你要對我負責?]
林晴羽一懵,不至于吧。
手指在屏幕忐忑觸了幾下,[你說……]
可等了一會兒也沒等來回複,她索性蓋上被子繼續睡,難得的周日得用來補覺。
養精蓄銳,下一周繼續做下屬心目中不着調的上司。
酒精的餘威漸漸起作用,讓她再度沉沉睡去,也就是在夢裡時,還會再想起徐銘辰這個人來。
和徐銘辰的認識其實源于一場意外。
那是15年的11月,一節公開的大課,她和室友午覺睡晚了,到教室時隻剩前排的幾個稀疏錯開的座位,隻能分開坐,當時坐在她旁邊的人就是徐銘辰。
對于他的名字,她早有耳聞,聽說他帶領的辯論隊在全國大學生辯論賽上拿了冠軍,學院特别表彰,獎了很大一筆錢,又因為出衆的相貌,成了校園甚至網絡上炙手可熱的人物。
原本這次相見沒什麼稀奇可言,隻是在那節課上,她出去時不小心打翻了他的咖啡,把他的電腦鍵盤打濕。
而他當時正在電腦上準備下一場辯論賽的資料。
她忙遞了一包紙巾,連聲道歉,感覺自己犯了大罪,“不然你加我個聯系方式,我賠償。”
都已經準備好接受狂風暴雨,而徐銘辰卻和氣地擦着鍵盤對她笑笑,“不要緊,防水的。”
她更加不好意思,堅持要賠償他。
“非要賠的話,賠我杯咖啡就行,一口沒喝,怪可惜的。”
自那之後,他們時常見面,或許是人生來具有慕強心理,徐銘辰優秀而又幽默有趣,這也令她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他。
而和付思齊結識,是後來在徐銘辰把她帶去的那次宿舍聚會上發生的事。
付思齊和徐銘辰不同,雖然長着一張看起來有許多花花腸子的臉,但其實不那麼健談,更多時候都是傾聽者。他聽他們說話,可幾乎不發表意見,微笑、沉默是常态,偶爾說出的一兩句話也都是柔聲細語。
那時她覺得他文弱,無趣。
隻是後來有一次,她被人劫了錢包,卻撞見他一身白色背心藍色仔褲,追了一個小偷一整條胡同長巷,回來時,陽光爬在他筋絡分明的肌肉線條上,把錢包送還到她手上。
他還是不愛說話,就連她說請他吃飯也沒答應。
的确無趣。
而後來,讓他們産生親密聯結的人,是徐銘辰。
在那場宿舍聚會之後,她以為自己就這樣順理成章地成了徐銘辰的女友,她用着女友的态度和他相處,隻是不料一切是自作多情。
某天去找社團教室找徐銘辰時,她無意聽到了他與好友的談話。
好友大概是問他對戀愛的規劃,而徐銘辰隻回答了句:“這事兒還是等畢業再說吧。”
她才知道,徐銘辰那時還隻是拿她做朋友。
沖動是最強悍的魔鬼,一時氣急下,她找到了付思齊。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選他,大概是他和徐銘辰的關系足夠靠近,也大概是她覺得這樣無趣的沒有任何感情史的人更适合被拿捏,總之“犯了錯”。
他們曾一起解救了一隻可憐的流浪貓,于是在一天給流浪貓喂食時,她有意與他雙手相觸。
腼腆的人臉肉眼可見地微紅。
她也沒說太多話,隻把小貓塞進了他懷裡,“要不,我們收養它?”
“我們?”付思齊顯然一懵。
“嗯,我們,”林晴羽當時不敢看他,但還是一字一句說出非分請求,“你願意嗎?做我男朋友。”
他大概沒預料到這種發展,沉默了半晌。就在林晴羽準備說算了時,他忽然拉住她點頭:“好。”
那就是他們戀愛的起始,也是那份不愉快往事的開始。
林晴羽皺起了眉,似乎不再願意回想,翻來覆去了好一陣,最後給自己折騰醒了。
她撈過手機看時間,順帶瞧見付思齊回複的消息。
腦中瞬時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