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嘉儀聽到于隐的話,眉心皺了皺。
這門親事,是在她剛回京後,她爹直接将給她定了親的消息和一幅對方的畫像甩過來,旁的細節她都一概不清楚。
楊旭成攥緊自己的袖口,強撐着面色道:“胡言亂語,婚事是辛家同我家中長輩共同商議的結果,何況我們兩家的事情,你們這些外人哪有資格非議?”
于隐随口回憶,輕描淡寫道:“噢,那興許是我記錯了吧,印象裡,楊氏的那些莊子和安置流民的場所撞地方了,令尊似乎因為這事,還花了不少心思。”
胡添聞言,側頭皺眉瞪了楊旭成一眼。
該死的,他之前可沒說過,他們楊家占過辛家的便宜。
楊旭成此前一直都是耀武揚威地,同他們宣揚自己家行商,結果還能與官府女兒結親。
楊旭成捏緊自己的拳頭,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他其實知道這門婚事的來龍去脈。
他家行商做的是染布生意,生意的根是就是那些地裡種的那些染料本,若這塊地被旁人占了,他家的生意便要出大問題。
正發愁時,他爹找來了這門婚事。
可說到底,這門親算是兩家各取所需,那辛老賊甯願賣女兒,也要取他家的利,兩廂情願的事情,怎麼能被這樣颠倒黑白。
楊旭成反駁:“無稽之談,我家的莊子好好的,何須操心這些,你們為了維護辛氏女無德行事,竟然還能編出這些東西來污蔑我。”
于隐歎口氣,心道這姓楊的還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
“你紅口白牙的,還挺會說話,可惜很不巧,我對朝中事宜不甚關心,但前些日子安置流民一事我卻清楚得很。”
于隐搖了搖頭,将事情都抖了出來。
“辟地的事由羽林軍負責,朝中讓他們辟出地方安置流民,羽林軍本來都接了命令,你家莊子的地就要不保,最後辛大人卻主動給朝中奉上新折子,選定用了郊北的地,算算時間,這事情也就發生在你兩家結親之後的幾日。”
楊旭成的脊背霎時僵直起來,他額角的冷汗順着臉龐滑到下巴。
沈堂楓及時出口,定下結論。
“說白了便是你楊家妄想攀附辛大人,害得辛姑娘憑白無故要嫁你這樣一個渣滓,如今你竟然還來毀壞辛姑娘的名聲,真是臉面比外頭的城牆還厚!”
被他這一刺激,眼瞧着楊旭成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胡添扯住了胳膊,将他生生拽了回來。
胡添瞪了他一眼,示意讓他停下嘴,莫要把這些事情露在明面上。
楊旭成這才不甘地咽下這口氣。
胡添忌乎裘止和于隐的身份,他識勢地先敗下架勢,笑道:“二位大人不必如此,楊公子隻是瞧見未過門的妻子同旁的男子走得近了些,所以一時說話做事失了分寸,還請你們見諒。”
于隐覺得好笑,幹脆笑了出來,反問:“讓我們見諒?”
胡添面色一僵,随後改口道:“讓辛姑娘見諒,還望辛姑娘不要介意,以免傷了日後的和氣。”
楊旭成受了胡添的眼色,咬着牙,最後躬了躬身,對着辛嘉儀道歉。
辛嘉儀不想再同他們争執這些,方才聽楊旭成所說,她心下其實已經想通了。
這樁婚約在她爹那裡解不了,估計是因為她爹受了楊家的惠利,旁人不知道,她卻知道辛府這段時間,莫名出現的那些來客,都是身份不凡的人。
她爹有事情瞞着她。
她心下沉沉歎了口氣。
辛嘉儀隻道:“無論如何,這門親我會想辦法解了的,楊公子還是另尋合适之人吧。”
楊旭成聽見解親,又想沖上前,胡添趕忙扯住他。
胡添急急勸道:“今日誤會一場,解親這事還是交由長輩商議吧。”
他瞧着是想把今日的這些事就此揭過。
在場其他人都不願再回他的話,眼瞧着胡添和楊旭成就要離開,沈堂楓趕忙攔住他們。
他警告道:“我幫人一定幫到底,今日管了這事,你們日後若要妄言辛姑娘,我一定會找上你家大門。”
胡添聞言,對他便沒有對着裘止和于隐的好臉色,直接嘲諷道:“沈兄,你還是這麼喜歡多管閑事,那日要維護那賤奴,今日又要維護辛家是嗎,除了她們,我看着你和陶大小姐的關系也不一般啊。”
見他又提起赤雲坊那日的事情,還将辛嘉儀和陶千照二人扯進來,沈堂楓憤然舉起拳頭,他咬了咬牙,恨不得一拳揍扁胡添。
裘止本來沉默着沒說話,此刻卻擡眼,目光沉沉地盯着胡添。
胡添察覺到他的視線,身形一僵。
裘止倏爾插話,卻是譏嘲。
“看來這位公子還是不太服氣。”
裘止站在陶千照身側的位置,兩人一半肩膀似是重疊在一起。
于隐見狀,心下了然。
裘止今日這是要給陶千照出盡這口氣啊。
他看熱鬧不嫌事大,又拱了一把火。
“那定然不服氣的,方才他前腳陰陽沈公子,後腳又編排陶姑娘,那樣子,看着像是恨極了他二人呢。”
胡添咬了咬牙,最後對着沈堂楓和陶千照低了頭。
他倒也算是個人物,不管什麼時候,都咬牙笑的出來。
“行,我道歉,是我口不擇言,我給沈兄和陶大小姐賠個不是。”
陶千照本就沒把他當回事,此刻也不可能相信他是真心的。
沈堂楓撇了撇嘴,鄙夷地看了胡添一眼,嫌棄地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