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甯從沒見過這樣的溫知讓。
她雙腳無力，牙齒不斷打顫，窩在毯子裡許久後才緩過神來。
“秦世甯——”
磨耳的搔刮聲響起，秦世甯下意識打個冷戰，雙眼無神地望着帳篷頂。
這兩口子，是不是想把她害死。
她有些不敢面對葉芝。溫知讓唇角的溫度還停留在她臉頰，她不知道該怎麼和葉芝解釋，溫知讓不是喜歡她，隻是腦子有病，想把她賣了。
“你穿戴整齊嗎？”葉芝拉開帳篷拉鍊，又快速拉上，“你确定你穿着衣服對吧？”
“不然呢，我差點就去見玉帝了。”秦世甯從裡面拉開拉鍊，看着裹緊毯子的葉芝，“葉芝，對不起，我不知道溫知讓突然發什麼瘋。”
“先讓我進去！”葉芝蹭着邊緣進來，席地而坐，“跟我道什麼歉，我隻想知道，那個禽獸沒做什麼吧？”
她視線下移，看着秦世甯過于紅腫的嘴唇和滿眼淚水“啧啧”兩聲：“溫知讓真是個禽獸。”
對方的态度有些不對，秦世甯抓住一絲尾巴，追問道：“你不介意？”
葉芝深呼吸：“我介意什麼，他跟我又沒關系。”
這些天的種種不對勁終于串聯起來，秦世甯跪起來抓住葉芝肩膀：“他不是你的小三嗎？你不是他的金主嗎？！”
“什麼金主啊！”想到這種可能性，葉芝就一陣惡寒，“惡心死了。”
說完，她這才和秦世甯共頻。她心頭涼涼，已經預知到這件事被溫知讓發現後，她會有多慘：“難道你一直以為，我和他是那種關系？”
秦世甯凄涼點頭。
葉芝心底的涼意不比她少，她絞盡腦汁，緊急找補：“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們倆已經盡可能避嫌了，你怎麼會認為……”
前幾分鐘的道德感和愧疚已經蕩然無存，秦世甯隻覺得自己白擔心葉芝了。不過好在葉芝和他不是那種關系，人身安全也得到保障。
秦世甯平移微笑：“第一次見面，不是你說溫知讓是你的第三者嗎？”
葉芝盡力逃避罪責，卻沒想到有些禍根在最開始便已埋下，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溫知讓那張羅刹臉，正把胳膊伸向她的錢包。
“啊——”
她尖叫搖頭，又死死捂住嘴。
“我剛剛看到他去小樹林了。”反正已經犯下大罪，葉芝幹脆一條路走到黑，能撈回來多少是多少，“我們先把他捉拿歸案再說！”
既然他們沒什麼關系，那秦世甯也不用再顧慮。她點點發痛的嘴角，上面的傷口已經結痂，仔細摸去，還能感受到溫知讓的牙印。
“瘋狗。”秦世甯暗罵。
她從口袋裡掏出兩頂帽子，熟練無比套到頭上，隻露出兩隻眼睛來。
“準備行動。”她拍拍胸膛，正的發邪。
葉芝磨着洋工，罕見地對溫知讓産生一絲愧疚。她眨巴着大眼睛，小聲道：“一定要這樣做嗎？”
“當然！想想柳馨婕！”秦世甯摩拳擦掌，又不知從哪兒掏出兩根伸縮棍，“一開始是想救你們，後來我發現溫知讓此人就是個禽獸！”
她掀起帽子一角，露出嘴巴，“他一定有精神病和強迫症，不然怎麼會對商品的占有欲這麼強！”
越說越生氣，秦世甯抄起伸縮棍“呔”一聲，一棍敲到地上！
眼見越描越黑，葉芝不死心，為溫知讓洗白：“你為什麼這麼執着？萬一他隻是單純……喜歡你呢？”
溫知讓曾明令禁止葉芝把他的隐秘心事捅出來，可她再不說，她哥的少男心會被亂棍打死。
可随後，葉芝就明白，為什麼不能說了。
因為對方是秦世甯，說了也沒用。
“我不會眼睜睜看着别人受傷。”燈光晃在她面前，身後的影子像是威風凜凜的鬥篷，“就算受害者不是你，我也一定會救。”
“至于溫知讓。”她“哼哼”幾聲，“等着完蛋吧！”
她站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看向地上的葉芝，卻無半分強勢。
葉芝眼神恍惚。
她好像知道，為什麼溫知讓會暗戀秦世甯這麼多年了。
“好！”全身精神都被對方調動，葉芝充滿幹勁，“他若敢傷你翅膀，我必毀他整個天堂！”
剛準備穩穩落地的秦世甯一雷，扭着腳摔到地上。
她揉揉腳踝：“葉芝，答應我，多上上網吧，老土死了。”
“滾啊！秦世甯我讨厭你！”
——
夜半的露營地靜悄悄，秦世甯貓着身子路過主題民宿房車，順手摘了一朵假花。
“噓。”她轉身，葉芝立馬撿起掉落的棍子，“小聲。”
說完，她把假花放在葉芝手中，暫時奪過棍子。
葉芝愣怔，連忙跟上。
露營地和小樹林的距離不遠，隻是一路上沒什麼遮擋，這才帶上了面具帽。
夏夜炎熱，汗水浸濕頭發。一路有驚無險，二人總算摸到樹林周圍。
裡面交談聲不大，不過還是一清二楚。
噼裡啪啦的鍵盤聲不斷，謝弘揚開口：“溫總，這裡要改一下嗎？”
“改改。”溫知讓沉着的聲音有些焦躁，“要寫出，她是自願的意思。”
“好的。”謝弘揚發出牛馬之聲，又是一陣鍵盤敲擊聲，“那這一版呢？要把柳小姐的信息寫進去嗎？”
“寫，越詳細越好。”
謝弘揚有着牛馬的打字速度，很快便敲定一版，又拿出剛剛的那個：“那不如把秦小姐的信息也寫進去。”
“這個就不用了。”溫知讓回答的快，“她的信息，我全都記着。”
樹影婆娑，從秦世甯的視角看去，隻能看到兩個影子中間，亮着微弱屏幕光。
從二人的對話來看，他們應該是在記錄目标信息，以此展開行動。
而她一定被溫知讓盯梢好久，這才被記住所有信息。
“這個節目，是溫知讓要求來的嗎？”
得到葉芝肯定的回答後，秦世甯心中了然。
她就知道，能被叫“溫總”，規模一定不簡單，說不定在找上葉芝之前，他就盯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