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位魁首嗎?我吃掉了。”
面對符玄的質問,瓦沙克神色自若地說出了不得了的答案。
“為什麼要這樣看着我?她想吃掉白汀,所以我反過來吃掉了她,這是她身為豐饒之民應該能想到的後果吧。”
巋然不動地坐在煙霧化作的長沙發上,直視與自己站在對立面的所有列車組與仙舟一行人,瓦沙克的眼中毫無悔改之意,甚至語氣中都透露着自己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态度。
“楊叔……為什麼那個魁首和瓦沙克要做吃人這種聽起來就很恐怖的事情?”仗着對面是自己人就顯得肆無忌憚的三月七不知何時拉着星“悄悄”湊到了瓦/爾/特身旁,像個天真無邪的好奇寶寶般詢問道。
“因為這是不死孽物最終的歸宿。”輕哼一聲,沒有任何邀請便加入對話的符玄眼神銳利地掃向右手已然搭上弓弦,時刻做好開打準備的白汀,臉上的敵意絲毫不加遮掩。
“吃掉他人身上壽瘟禍祖賜下的恩賜,獲取從其他同等的不死孽物中脫穎而出的機會,以此達成自己長生不死的私欲,一切不死孽物的所作所為,都不過是妖孽行止罷了!”
還未等三月七作何評價,當下唯一一位藥師指定的豐饒令使就先站不住了,“說什麼不死孽物,你們這些仙舟人也不過是一幫得到了慈懷藥王的恩賜還反過來投靠巡獵,忘恩負義的叛徒。”
“若真的是想追獵慈懷藥王的足迹,倒不如先滾回巡獵星神的足蹄之下祈求祂把你們身上的因慈懷藥王而得到的長生特性給祛除,别在這得了他人無從擁有的便宜還賣乖,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巡獵走狗!”
這還是瓦沙克第一次見到白汀牙尖嘴利地反駁他人,讓祂不禁收了收發散到天涯海角的思維,微微靠近白汀的方向側耳旁聽,就連嘴欠典型代表奧博洛斯都忍不住對她側目相看。
第一次見這紫毛狐狸竟然還有如此伶牙俐齒的一面。
跟你學的。
随口反駁奧博洛斯的垃圾話感歎,瓦沙克靜待着符玄會做出何種反應,雖然她的反應也不會對自己的行動造成任何影響,隻是祂即興想看,僅此而已。
簡直就像購買了那種他人夢寐以求的會員套餐,結果使用後發現實物與描述不符,想退貨但是無良商家不給退,就一邊用着這個商品一邊追殺店家的買方。
聽完了兩邊不加髒字的罵人,星是如此評價仙舟人的所作所為。
“話不投機半句多,本座與爾等豐饒令使沒有什麼好說的。”到底還是戳到了仙舟人不願提及的痛楚,符玄強行中止了這個話題,拿出小型窮觀陣同樣做出了開打準備。
這樣可不行,我特地在這裡等着可不是為了欣賞打架的。
微微擡手指向早已躍躍欲試的兩人,親眼目睹着自己兩根完好的手指部位瞬間消失,變相地造成兩人怒火中燒現象的瓦沙克終于出手了。
“我對你們即将上演的嬉戲打鬧沒有任何興趣,所以都稍微冷靜一些。”
那你為什麼又要幹坐在這裡?
不光是符玄和列車組,就連白汀都覺得瓦沙克的行為簡直就是随心所欲四個字的最好象征。
達達利亞除外,他自己都說了自己是瓦沙克手中的武器,武器又怎麼會反對手持武器之人的想法。
“因為某人布下的士卒沒有眼見地惹到了我,所以我也要做出些與她的「毀滅」美學相悖而行的事情,讓她稍微付出一點計劃之外的代價。”
“比如,把她「毀滅」仙舟的言行皆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沒有明說到底是誰,但除去話語中語意不明的指代外,瓦沙克甚至完全沒有隐瞞之意,直勾勾盯着對方的眼神顯然已向衆人透露了說話的對象。
“唉……真是成也丹樞,敗也丹樞。”
信手撚着垂于右臉臉龐的劉海,停雲輕歎了一聲,臉上的笑意卻絲毫不減,“罷了,我選的士卒有眼無珠,掃了您在仙舟的興緻,這點是我的失責,您要怪罪下來我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隻是要從内部崩裂仙舟,還得用别的法子了……”
“雲騎軍聽令!”額間驟然發燙的法眼無不昭示着未來的突變,顧不上計較白汀與眼前的“停雲”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何方妖孽,符玄高聲呼喚着跟着自己前來突襲的雲騎軍,“速速捉拿眼前的真兇!”
完全沒有把朝自己襲來的雲騎軍放于眼中,“停雲”隻是伸出了自己的纖纖玉指,朝其中一名雲騎軍的胸前虛虛一指,沿着胸脯微微一劃,最後在下巴處輕輕一彈。
驟然間,痛苦的呐喊響徹了整片「雲霞紫府」。
“既然仙舟人領受了「豐饒」與「巡獵」的恩賜,應該也能承受得住「毀滅」的……祝福吧?”
側頭望向被自己火焰包裹而開始向虛卒轉換的雲騎軍們,唇間輕吐出最後三個字,在衆人的注視下,“停雲”帶着最後的微笑緩緩倒下。
還未等到三月七呼喚着“停雲小姐”上前查看,“停雲”軟趴趴的身體中便鑽出了一團不大也不小的青黃色火焰,緩緩升起。
“列位恩公,容我重新介紹——”
我是「絕滅大君」幻胧。我來此,乃是讓這仙舟分離崩析,自滅而亡……還是老一套的介紹,最多就是把目的改了一下,就連那個熱愛毀滅又畏懼毀滅的半吊子心态都和三千多年前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就算現在被納努克轉變成絕滅大君自願舍棄了肉/體,那個外強中幹的氣息卻一點都沒變。
伴着幻胧幾乎從未變過的自我介紹,瓦沙克悠閑地側躺在長沙發上,單手托起下巴,分神地想着自己與她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