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沙克原本是壓根不想來這個據說是和短生種葬禮差不多,自己隻是聽過卻從未見過的場合。
在祂看來,雖然那個叫停雲的狐人和那些雲騎軍們失蹤或肉/體上走向死亡的道路并非自己是特意下殺手所為,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瓦沙克不會否認這些人此刻迎來的結局與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
畢竟當初在丹鼎司操控那些藥王秘傳的時候,自己的詞典裡可沒有寫着“留手”這兩個字,瓦沙克想。
要不是景元笑眯眯地威脅道“得等到慰靈奠儀結束後,我這有些生鏽的大腦才能有閑心動起來,慢慢回憶燭的禮物們被我置于何處。”
瓦沙克甚至想直接借着奧博洛斯和白汀一同返回星穹列車,而非待在這片祂無法破壞,更無法去協助他人去毀滅的羅浮仙舟。
要不是在建木異變結束後瓦/爾/特和列車通話彙報的時候,被對方詳細告狀地向姬子自己在羅浮的所作所為,自己也不會被姬子勒令以後禁止在任何程度上協助反物質軍團。
雖然姬子沒有強制使用對自己“許願”的權限,但是瓦沙克不希望自己被最初的“許願者”讨厭,所以祂不會去做和對方意願相違的事情。
刃和卡芙卡離開了,鏡流消失了,阿賈克斯也不見了,奧博洛斯那家夥幹脆直接去投奔瓦/爾/特寬廣的肩膀,還美名其曰替自己看着列車三小,結果隻剩下自己和白汀在這裡無所事事地等待着慰靈奠儀的結束……
坐在司辰宮的房梁上,瓦沙克毫不客氣地撸了一把又一把白汀的尾巴,目視着一艘又一艘放着象征着他人遺物的物件的星槎穿過玉界門,駛向無垠浩瀚的星河。
到底還是無聊的心情占據了上風,就算白汀對自己胡亂的揉搓沒有任何厭煩的表示,瓦沙克還是放棄了自己在那瞎折騰她的尾巴,在列車組随着景元進入神策府的時候輕輕一躍,帶着對方平穩地漂浮在神策府大門之前。
“嗯?怎麼了,我們去哪裡,要去見你口中的‘姬子’和‘帕姆’嗎?”
仗着奧博洛斯不在而肆意大膽地把全身都圍在瓦沙克脖子上的白汀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用臉貼臉蹭了一下對方的臉頰後才出聲詢問。
自從瓦沙克提議自己跟着祂乘上星穹列車後,白汀日日夜夜都在煩惱着兩件事。
一是那位姑且算得上瓦沙克目前飼養人的列車領航員與列車長會是怎樣的人,自己又該如何與兩位好好相處而避免被瓦沙克重新丢回翁瓦克島的結局,二是在建木内不慎吸收的倏忽力量與對方殘存的記憶一直在自己的腦海中萦繞不絕。
雖然對白汀來說倏忽的力量歸于自己屬于是有益無害的情況,但豐饒之民名為吸收實則吞噬的升格方式,或多或少還是給她帶來了一些差點在對方肆無忌憚地活化各類星球,吞噬生命的諸多記憶中迷失自我的不便。
故而在仙舟待着的這段時間裡,白汀壓根沒怎麼睡好,幾乎都是趁着大白天和瓦沙克奔波的時間裡時不時補上一覺,現在的她敢說就算之前那個追着自己喊白珩的瘋女人鏡流在自己面前,她都能眼睛一閉,直接步入甜美的夢鄉。
若不是夢裡的瓦沙克是有着副龍角和龍尾的模樣,還一直被一個同樣長角的黑長發持明族用龍尾圈着腰護在身後,夢裡的自己想接近都接近不得,還要被那個持明族無感情地注視,白汀恐怕還會稍微沉溺一下自己從未見過的不同形态瓦沙克。
“去找我以前不慎遺落在仙舟的東西,然後我們和瓦/爾/特通知一聲就回列車見姬子和帕姆。”
伸手摸了摸占據自己兩側肩膀外加脖子的白汀,瓦沙克如實向對方說明接下來的行程,末端還不忘安慰對方,
“沒事的,她們兩個都很好相處,你看她們都不在意奧博洛斯。”
“真的不是因為那隻黑鳥因為星神尊嚴這種小事情,完全沒暴露過祂會說人話這個事實嗎……”
就算知曉了奧博洛斯的真身是與信仰的慈懷藥王相同的高維存在,白汀依舊對那個能和自己因為一點小事就吵來吵去的家夥沒有抱有多大的敬意,直言地稱呼對方為黑鳥。
裝作沒聽到白汀的低聲吐槽,瓦沙克面無表情地把自己與對方皮毛和假領上的小挂飾糾纏在一起,導緻完全分不開的一截頭發扯斷,将其丢入長樂天裡随處可見的垃圾桶内。
花簪壞掉的後果除去那是應星打算送給自己的禮物外,它壞掉的唯二不好處就是自己過長的頭發很容易和這套具有羅浮特色的半裙式長袍的各種裝飾物勾在一起。
向着自己回憶中可能會放着自己禮物的其中一塊地方,也是景元以前最喜歡藏東西的地方飄去,瓦沙克像個散步的老頭似地慢悠悠飄在長樂天内。
要不是之前三七和星都看不下去覺得有損列車組形象,估計自己還不知道頭發已經被勾得亂七八糟的。
畢竟之前那個袍子也沒什麼勾扯的地方,結果一換衣服整個人就變得勾勾扯扯,用三七的話來說看上去比之前更加不可饒恕了。
雖然我沒有什麼頭發被勾的感覺,也沒有什麼換了套衣服我就不是我的錯覺,但偶爾還是聽聽三七的話吧,偶爾。
輕快地打了一個響指,面前被鐵鍊鎖着的大門便聞聲打開,頂着讓脖子上的白汀不停打噴嚏的灰塵,瓦沙克像個被風吹動的紙張般從打開的縫隙中輕飄飄地飄了進去。
用手随意地掃開那股在窗外人造太陽的照射下幾乎肉眼可見的灰塵團,瓦沙克不出意料地在房間内發現了那些被灰塵與蛛網眷顧,整齊堆放在一起的鐵箱。
至于箱子内的東西,不用打開瓦沙克也知道,那裡面都是自己近日裡一直在羅浮上飄忽不定地尋找的東西。
那是除了被自己一同帶走的白珩外的雲上五骁其他人,在丹燭(也就是自己)尋找藥師而離開仙舟的十多年裡曾經所贈予的禮物。
在外人看來或許都是些不值一提的破銅爛鐵,但在瓦沙克心裡,這些比仙舟上除了景元以外的任何羅浮生命體都重要。
“找到了……我們走吧,回列車帶你去見姬子。”
甚至用自己不太使用到的兩條大腿以下的腿部部分作為交換,瓦沙克在白汀好奇的注視下小心翼翼地用一邊手驅使着鐵箱,讓其晃晃悠悠地飛到自己身旁。
誰料剛如烏龜般慢速走出大門,兩人便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在這裡的人影。
“你還沒有離開仙舟嗎?”
用空出來的另一邊手安撫着在看到來者都一瞬間就炸毛警覺的白汀,瓦沙克不解地歪了歪頭,問出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沒記錯的話,我記得景元說過讓你和卡芙卡在事情結束後就第一時間離開仙舟。”
言下之意是“你為什麼還能出現在這裡?”,這是在場的兩人一狐都能明白的未盡之言,當事人之一更是從喉嚨中擠出一聲夾雜着嘲諷之意的嗤笑以作回答。
“要不要叫雲騎軍過來解決?”同樣從喉嚨中發出一聲威脅性的低吼,白汀湊到瓦沙克的耳旁小聲提出自己看起來很有用的建議。
景元身旁那個年幼到隻有兩位數的雲騎骁衛都奈何不了刃,更何況其他那些普通雲騎軍們,除非艾利歐的劇本讓他自願被俘。
瓦沙克歪歪頭,不清楚白汀為什麼會認為那些如同塵埃般弱小卻又死纏不清的雲騎軍們在刃面前除了給對方刷新倏忽恩賜以外能有多大的作用,但祂也沒有試圖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