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蝗災真好玩。
在黑塔不可置信的注視下,身心在模拟宇宙新模式中都感受到不同程度愉悅的瓦沙克按下開關,開始了新的一輪模拟宇宙測試,而在祂的身後,是皺着眉頭不停分析的黑塔。
“一次都好,就連本該模拟着與阿基維利較為親近的浮黎和阮·梅想要研究的「蟲皇」塔伊茲育羅斯都好,你為什麼一次都沒成功觐見過任何星神?”
“你是什麼天才俱樂部從未收錄過,被星神們集體排斥的奇行物種嗎,瓦沙克?”
詢問着被自己接入模拟宇宙的另外兩位創始人還有自己都得不出答案的當事人,黑塔的手上也在不停地檢查着組成模拟宇宙的星神數據,反反複複地重複了不下三次演算,最終卻以又一次的檢查無誤作為第四次檢查的結果。
“這是運行模拟宇宙幾個月以來從沒有發現過的漏洞,你該慶幸能盡早地發現它,避免造成更多的損失。”
言簡意赅地說出了這個事實,阮·梅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事關自己想要研究的繁育星神,她自然是投入了比往常還要多的精力。
“已知:我們在設定時便已經給任何進入模拟宇宙的生命體都給予了隕落的「開拓」阿基維利的身份,以便能更好地收集其他星神們的數據。”彬彬有禮地插入了這段因瓦沙克而生起的對話,螺絲咕姆說,
“但如果我們根據現有數據模拟生成的星神們目前都具有着像歡愉星神識别阿基維利一樣識别瓦沙克先生,或者說瓦沙克女士的能力,設問:是否意味着這些模拟星神們也具備着如「繁育」塔伊茲育羅斯般源源不斷的進化能力?”
說罷螺絲咕姆還不忘向已經進入了第一位面戰鬥區域的瓦沙克表示自己在稱呼上對祂的歉意,
“還請原諒我的失禮,以我淺薄的眼力實在無法辨别出您的真實性别,隻得以兩種代表着不同性别的稱呼來稱呼您。”
“沒關系,我不會介意,如果你認為每次都要接連兩種稱呼太過麻煩,或許你可以根據我今天穿的衣服來選擇不同性别上的稱呼。”
即便身處于虛拟的模拟宇宙,瓦沙克等價交換的能力也未曾削減,反倒因為所選的毀滅命途的傷害加成而顯得更加無賴霸道,祂甚至在戰鬥過程中還頗具閑心地向螺絲咕姆提出自己的建議。
“這是個不錯的建議,我會采納的,瓦沙克先生。”從善如流地改變了自己對于瓦沙克的稱呼,螺絲咕姆向瓦沙克緻以謝意。
“停,你們的閑聊就先到此為止。”趁着一人一機械的談話即将告一段落,黑塔趁勢開啟了另一段關于星神的新話題,
“我要提醒一下終于有星神回應你的觐見了,在你打通第一位面的最終boss時記得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
“老實說我并不怎麼想碰見那位星神,雖然祂每次出現都會給我們的模拟推演提供不少的新情報,但說真的,祂的威脅值實在太高了,高到有的時候會讓我忽視祂所帶來的新推算。”
蔫巴巴地扯着自己頭上的花,顯然黑塔對這位即将出現的星神評價并不算太高,甚至還有些低穿谷底的趨勢。
“或許我們在開啟下一次模拟宇宙前應該把祂的威脅值調得更低,但又要在我們能處理的範圍内提高祂的親和力。”
提出了自己認為可行的建議以供兩人參考,螺絲咕姆不緊不慢地說,不論在什麼情況下他都是保持着貴族應有的高貴風度。
“留到這次模拟宇宙結束再讨論吧。”仙舟有句古話,“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之前是黑塔打斷了螺絲咕姆與瓦沙克的閑聊,這次輪到了阮·梅來言簡意赅地打斷了黑塔的沉思,
“祂來了。”
就仿佛是在等待着阮·梅宣布着自己的到來,虛假的數據風暴風風火火地出現在瓦沙克的眼前,掀起了黑塔又一次在後台對每次都會出現的不定向錯亂數據的低聲咒罵。
“阿基維利!”
隻聞其聲,未見其人,瓦沙克隻是剛聽到祂呼喚着自己在模拟宇宙中被固定套用的身份,回應了觐見的阿哈便已經如同祂帶來的虛假數據風暴般,帶着祂幾乎永不離手的皮球和假面如同從浩瀚無垠的星河中嬉笑歡鬧着跳出。
“我的阿基維利!我們不是剛剛才見過面……”
還未等瓦沙克遵從着星在自己開始模拟宇宙前的叮囑,模仿着她扯出一個虛僞的微笑去應和對方,堂堂正正出現在祂面前的阿哈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噢等等,你不是阿基維利,這熟悉的氣息……你是瓦沙克!”仿佛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好消息,阿哈驚叫着,手中的撲克與皮球随着祂拍手的動作開始互相擁抱碰撞。
若不是在上次模拟宇宙結束後螺絲咕姆為了保證實驗者的精神安全,特地設置了模拟星神們與“阿基維利”的距離,恐怕阿哈都要忍不住沖上前給予阿基維利皮下的瓦沙克一個大大的擁抱。
“瓦沙克!我親愛的瓦沙克!你竟然從虛數之樹的頂端上跑下來了,看來你也忍受不了那棵樹的無趣,抛棄祂獨自去尋找快樂了嗎?這真是比發現我是假貨,比再見到假的阿基維利還讓我高興的事情。”
或許真的如同螺絲咕姆所說,模拟的星神們真的在不斷地進化。
訝異于阿哈竟然認識這位素未蒙面的星穹列車乘客,更驚訝于對方似乎和天才俱樂部#1贊達爾·壹·桑原提出的虛數之樹言論有關,黑塔如實記錄着此刻阿哈提供的新數據以及自己的新發現。
等瓦沙克從模拟宇宙中出來,我一定要從祂的嘴裡撬出關于星神和虛數之樹的新知識。
輕快地按下了換行的回車鍵,毫無同理心的天才大科學家下定了決心,她對接下來即将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毫不知情。
“我是阿基維利,不是瓦沙克。”
對模拟阿哈能夠認出自己身份絲毫不感到意外(不如說如果認不出來才會感到意外),瓦沙克矢口否認了祂的指控,甚至還在後台黑塔“都這時候了你還在堅持什麼”的吐槽聲下堅持着自己就是“阿基維利”的認知。
“你不是瓦沙克是阿基維利,這是什麼奇怪的互換身份遊戲嗎?”茫然地撓了撓面具上姑且稱得上頭的部分,無頭的阿哈并沒有糾結瓦沙克的堅持,反而興緻勃勃地開啟了下一個話題,
“好吧,那麼扮演着阿基維利的你想在這個虛假的宇宙中做什麼呢!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畢竟你知道的,距離我們上一次見面還是在樹的頂端,那可是你難得蘇醒的時候,我為了慶祝你的蘇醒還特地帶了一份不小的伴手禮。”
回憶着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阿哈再次愉悅地拍起了雙手,把一隻戴着假面面具,長着腿的鴿子遞給了瓦沙克,任由對方把玩着它,發出鴿子不該擁有的貓叫。
“那份伴手禮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很符合你的心意?現在我們又見面了,雖然你選擇的是納努克掌管的毀滅命途,而不是我的歡愉命途這點讓我有些傷心。”
适宜地擺出了一張哭泣的假面遞給瓦沙克,但阿哈的口中完全沒有任何悲傷,甚至還有一些樂見其成的意思。
“但這都不是重點!歡愉命途淨出毀滅,毀滅命途也未嘗不能淨出歡愉,反正我也和納努克有仇,再多一點讓我們間的仇恨像易燃的油一樣被烈火點燃,爆發出絢爛無比的火花也無妨。”
再次拍起了雙手,讓身邊飛舞的撲克與手中數不盡的假面又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阿哈把一束正值盛開時節的白茶花通過鴿子放于瓦沙克的手上。
“你認為是不是要來點讓我們都可以從中獲得歡愉的小把戲,來慶祝長達百年的久别重逢?比如你是希望我幫你把這模拟肉鴿遊戲通關,還是說希望‘我’立即穿越幾百個光年來到你面前,給你一個象征祝賀的擁抱?”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浮現于阿哈的假面之上,這讓比起黑塔還稍具同理心的螺絲咕姆立馬按下了模拟宇宙的暫停鍵。
但很可惜,阿哈并沒有如他的預想般消失,甚至還更高興地開始了自說自話。
“你們想通過暫停這個遊戲的方式,打斷我和瓦沙克的談話?”
絲毫沒有正常情況下談話被打斷而理應生起的怒意,阿哈的面具之上依舊是咧嘴的虛僞笑容,“這可不是阿哈喜歡看到的事情,所以我要給你們一些讓你們手忙腳亂的快樂。”
“阮·梅!”
從阿哈之前對瓦沙克的詢問中察覺到即将脫離自己掌控,甚至已經脫離了掌控的異常,而今各項數據接連發出的ERROR警告信号讓黑塔的動作不再遊刃有餘,她敲打鍵盤的速度也愈發快速。
但即便是加上螺絲咕姆的輔助,以黑塔手上幾乎快打出殘影的速度也還是跟不上模拟宇宙那些還未來得及保存的珍貴數據以秒速來計算的熵增速度。
“我和斯蒂芬都在試圖解決,但安全解決的成功幾率不大。”帶着同樣在飛速敲打的鍵盤聲響,冷漠的女性聲音又一次出現在後台,“他的建議是放棄這段數據重頭再來,以我們四人的速度無法阻止數據的錯誤熵增。”
“放棄?你應該也知道這段還在進行的數據到底有多珍貴,該死的,這樂子星神每次出現都會給研究帶來不少的麻煩,隻是這次要是處理不好,這個模拟宇宙計劃多半就要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