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祂被你們稱呼為瓦沙克嗎……對,在我的國度裡,祂擁有另一個比這個更簡單的名字,但這個名字恐怕也已經随着那輪不可言說的黑日降臨,在世人的眼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與祂之間發生的種種事情并不足以讓我使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兩句話就能概括,但現在也不是有能夠讓你們都喝下四杯“如夢初醒”的時間在這裡聽我從頭開始說起。】
【所以現在的你們隻要明白,即便祂在最後的時刻隻是冷眼旁觀着漆黑的大日(吞噬一切的黑洞)的蘇醒,讓天上與地下的兩個全然相反的鬥争世界在即将劃上句号的時候都戛然化為了一個省略号的注腳,我也依舊很感謝那個被你們稱為瓦沙克的存在。】
【祂回應了我們的祈求,為原本就應該迎來破滅的我們降下了一線苦苦掙紮的生機,僅憑着在你們看來微不足道的這一點……便已經讓我足夠因為這件事而對祂生起應有的感激之情。】
【至于後來發生的事情……抱歉,如果在匹諾康尼發生的一切都劃上終點以後,我們各自都還有足夠充分的時間,我會向你們一一道來。】
星還記得在「黃金的時刻」與對方集合時,從她口中得知的瓦沙克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記載。
起初她們都對黃泉的話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在得到了列車組另一位家長瓦/爾/特沉默的點頭肯定與砂金光明正大的投屏邀請後,饒是在涉及瓦沙克的事情上反應向來都是明面上最大的白汀也不得不耐下急躁的性子聽從了黃泉的建議,不情不願地甩着大尾巴來到了克勞克影視樂園。
後來的事情嘛……大家也都知道,無非就是變成了铠●勇士的砂金大喊着□□啊押注啊之類的賭/博必赢聖經要和滿頭霧水的列車組直接爆了,結果打到一半見自己打不過就開始高速神言,準備來一波大的把影視樂園連帶着裡頭的人和自己都用數不勝數的籌碼統統埋葬。
那幾乎要拉上全部人同歸于盡的瘋勁連在夢境中最珍惜身上這身衣服,在此之前還别扭着不願做出大幅度動作的白汀都幹脆利落地變成了比兩層樓還要高的巨大狐狸,準備用充盈着豐饒力量的身軀以及三月七急匆匆加在她身上的厚實無相冰盾替全部人接下砂金的所有攻擊。
更别提像星這種就算身經百戰,也是位剛準備過一歲生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從看起來很正常的家夥搖身一變變成一個不顧自身性命的瘋子的小孩子了。
能舉起自己手上因為使用過度而陣陣發熱的炎槍,再給白汀和其他人套上一層被戲稱為塑料薄膜的全員盾,這大概就是她對即将迎面而來的大型籌碼們最有力的反擊吧。
但接下來的發展不能說是星有所預料吧,隻能說那場面就像高速沖出了巨真蟄蟲胃袋的星穹列車一樣快速且毫無邏輯可言,完全超出了她被星際網絡毒害侵蝕後所能想象的有限範圍。
事先聲明,星是察覺到了黃泉一定還有尚未在他人面前使用的隐藏力量,所以對方的出手倒也在她原先的設想裡,畢竟她應該還不會無動于衷地看着新生無名客覆滅在砂金孤注一擲的投擲下吧……大概。
隻是星完全沒想過,突然在舞台邊緣處響起的一道不大不小的拍掌聲,會就此輕而易舉地改變了雙方勉強還算勢均力敵的對峙局面。
“啪”
第一道輕快的拍掌聲下,白汀瞬間就從超大号胖狐狸又強制變成了身無遮攔的人類形态,而在三月七近似爆竹般的尖銳爆鳴聲中,穹幾乎是以比自己畢生遊戲裡當adc打團按閃現還要快的速度脫下了自己的灰色外套披在對方身上。
“啪”
第二道略顯沉重的拍掌聲下,星眼睜睜地看着那位原本還穿着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奇裝異服飄浮在高空中,威風凜凜地宣布着自己将為琥珀王獻上一切的砂金,連同他自帶的那些看上去就很有份量的籌碼都一并被被從天而降的無形之手強制按壓在地面無法動彈。
“啪”
第三道目的明确的拍掌聲下,意識到來者不善的黃泉立即調轉了刀口,意圖在對方造成更大的危險之際将其斬于刀下,但……終究隻是徒勞之舉。
眼看着拔刀到一半而同樣因為無形之力被迫停下的黃泉,星内心深處那道向來都很靈驗的危險雷達就一直在滴滴答答地響個不停。
隻是三道不輕不重的拍掌,局面就瞬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而造成了一切的源頭都來自于發出了那道明明不算大聲,卻依舊清晰地傳到了在場每個人耳中的奇異掌聲的神秘存在。
不止是現在被按倒在地,被迫褪去了那身猶如孔雀般華麗衣裳的砂金,在場的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在一瞬間便将局面翻轉的關鍵所在。
但“TA”又是誰?
随之而來的第二個問題又很快席卷了所有人的内心,但好在,這樣突如其來的疑問并未過久地困擾着他們。
“你們/諸位還真是給我/我們上演/表演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戲劇/超出想象的喜劇。”
視線順着斷斷續續的拍掌聲朝舞台之外緩緩移動,所有人都如願以償地看到了坐在看台中央處面帶笑意的始作俑者——“拉紮莉娜”,以及她身旁正襟危坐的瓦沙克,還有同樣坐在看台上,彼此間卻相隔了一個瓦沙克的達達利亞。
她(或者說祂)還在有規律地随着一定節奏拍手鼓掌,但令人心悸的異變卻已經不會再發生,不如說是不會再發生得如此悄無聲息。
已經不屑于像在驚夢酒吧般繼續使用「同諧」特有的共鳴權能遮掩着自己的異常,将與自己共存的上半張臉都有意地掩蓋于足足有“拉紮莉娜”半張臉大的圓框眼鏡中,僅留下了因為對當下都尚且還在掌握中的劇情發展而感到滿意,一直挂在臉上的滿意微笑,别名為“旁觀者”的希佩終于大發慈悲地開口,
“雖然匹諾康尼這座魚缸/樂園裡已經很久/很長時間都沒有因為外來人/陌生來客的到來而像現在這樣熱鬧/喧鬧,我/我們也都很高興這樣沸騰/從無至有的變化,但……你/你們都做得稍微有些越線/過界了。”
前腳“拉紮莉娜”的話音才剛如同匹諾康尼裡随處可見的彩帶般輕飄飄地落下,後腳不論是剛占了一定上風的星穹列車們與拔刀相見的黃泉,還是現在仍舊被那雙看不見也摸不着的巨手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砂金,都從精神上平等地感受到了被他人凝視的莫大壓力。
還真是奇怪,明明“拉紮莉娜”的嘴巴一直都在動個不停地說着那些比謎語人還要謎語人,比迄今為止都還要難以理解的發言,為什麼即便把耳朵堵上,自己的腦海内還是能聽到那些令人難以忘懷的多重合奏?
即便這并非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事實,但從被迫傾聽那道由完全不可見的音波組成,在向衆人傳達了和諧之意又充滿着個人嘲弄色彩的天籁之音開始,每個人手中都原本還保持着緊握的武器就已經無從避免地随着他們逐漸開始渙散的神智,非自願地做出了重新回歸大地懷抱的決定。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或許一如在星神的翻身下被迫變成了一道無意義的省略号注腳的出雲國與八百萬神,在場所有人的匹諾康尼之旅都同樣要在星神的旨意下,無可奈何地變成一個寓意着不完美的注腳。
但如果有意外的話,那麼理應是另一個應該繼續下去的故事了。
“啪”
第四道清脆的拍掌聲下,所有人本該随着樂曲離去的神智在一瞬間就立即回歸了名為自我的溫床内重新生長,直至再度重新取得身體的控制權。
“……好久不見,■。”
在短暫的權衡利弊後将已經出鞘的暗紅色太刀重新歸于不見天日的刀鞘之中,放任着不斷褪去的色彩又重回于身,黃泉擡手用手甲抹去了從自身眼角處流下的半邊血淚,用瓦沙克曾經的名字平淡地回應了祂的招呼。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毫無變化。”
黃泉簡簡單單即為真實的銳評并未引起創造出在原本事不過三的場合下不該出現的第四道掌聲貢獻者除了沉默肯定以外的更多有效回應,但她也絲毫不會感到任何奇怪。
黃泉很清楚即便是像自己這種不斷褪色的自滅者,也會随着無情更疊的時間而或多或少做出些許在意義與目的上的變化,但祂不同。
自黃泉還是在出雲國身為■■■■■■■(雷電忘川守芽衣)的時候,她就已經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不止一次地從對方身上感受過那種遊離于塵世之外的非人疏離感。
時至在一次又一次被迫見證着自己親人摯友離去,被迫接受着一次又一次無望分别的今日,■■已經變成了習慣這一切分離的“黃泉”,■也變成了照舊認為這一切都理所當然的“瓦沙克”,但對方也依舊毫無變化之意。
不論是過去還是未來,也不論她是■■還是“黃泉”,她都不喜歡對方身上這種自帶的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疏離感。
然而悲哀的是,除了那份被他人用以稱呼的代号/名字以外,現名為“瓦沙克”的高維生物在本質上從未有過一絲隐藏在生物基因中應有的改變。
如果對方有幸能夠遇到那些比較狂熱且蠻不講理的天才俱樂部成員,或許就會因為身上這份無從遮掩的異常而被那些家夥當做随機刷新在寰宇中的稀有素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