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甯笑呵呵:“你說我病了這麼久都不好,是不是跟趙二福帶來的藥有關?我若是死在莊上,祖母會不會罰你?姨娘為了證明我是她兒子,必定會鬧一場,誰不知道我爹最聽她的話。”
好啊,原來是你小子要害我!
張進忠腦子在這一刻轉的飛快,看向趙二福的雙眼裡都要冒出火來。
秦甯:“知道我為什麼會被送來莊子上嗎?我和大哥‘玩鬧’,‘不小心’害得大哥跟我一起落水,我傷了姨娘的親兒子,難怪姨娘想要我賠命。”
趙二福劇烈掙紮瘋狂搖頭,汗都冒出來了,假的!他說的都是假的!沒有這回事!他就是姨娘親生的!
秦甯不搭理他,隻對着張進忠道:“我也不想連累你,可有人非要我的命,我好你未必好,但我不好你一定不好。”
張進忠咬牙,重重點頭:“小的必會把今日的事一五一十禀告老夫人。”
好!
秦甯轉頭示意劉媽媽,劉媽媽上前扯出了趙二福嘴裡的帕子。
“嘔咳咳咳……”趙二福大口呼吸,“胡說!咳咳……我根本沒說過你不是姨娘的兒子,少爺怎能憑空誣陷我,咳咳……”
秦甯無辜:“就是你說的啊,不然我怎麼知道,好端端的我又怎麼會懷疑姨娘不是我親娘?”
“我沒有!”趙二福為自己叫屈,“誰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秦甯笑了:“好好好,你這是認了我确實不是姨娘親生的。”看向張進忠,“剛才他說的話可記下了?”
張進忠點頭。
趙二福反應過來自己失言,懊惱又憋憤:“是你拿話誘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甯俯身,手支在腿上抵着下巴看他:“就是你跟我說的,别狡辯,老爺和姨娘來問我也這麼說。”他看着趙二福的眼睛,笑容帶着毫不掩飾的惡意,“姨娘知道肯定要氣瘋了,你說她會不會報複你?”
趙二福身體一僵。
秦甯:“她謀劃了這麼久,結果被你壞了事,啧啧啧,對了,她還可以把事情推到你娘身上,說她完全不知情,是你娘當年一時激憤做下的,到時候我一定跟太太哭鬧把你們一家送官。”
趙二福看他的眼神透着驚懼,抖着嘴唇:“老爺不會叫這件事傳出去的……”
秦甯笑嘻嘻:“他不傳我傳啊。”
想關起門來解決,沒門!
拿腳趾頭想也知道到時候肯定是叫他讓步,林姨娘不用說,秦恒知道真相後第一反應是瞞下來,打心裡把原身放棄了。
老夫人事事以侯府為重,就算知道疼了十多年的長孫是她厭惡的林姨娘所生,但秦宏是她自小看重疼着親着的大孫子,長大後又如此争氣,哪會舍得讓秦宏受委屈,而秦甯呢,她能忍着不因林姨娘而遷怒就不錯了,何況還越長越不成器,即便知道這是林姨娘有意為之,可事實秦甯就是沒有秦宏優秀。
至于于氏……
秦甯猶豫,原身對于氏有期望。
秦恒放棄了他,林姨娘有心養廢他,惶惶之餘不免将情感轉移到了于氏身上。
原身從水裡被撈上來後本想把真相喊破,卻在看到于氏撲到秦宏身上滿是關切的瞬間失了語。
他害怕于氏不喜歡他,害怕她也和秦恒一樣甯願要秦宏也不願意要他。
原身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眼是于氏帶着厭惡的臉。
秦甯心口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喉嚨哽得像灌了鉛,是身體殘留的情緒。
他深呼吸,眼裡簇着兩團火:“侯府怕丢臉,我卻不怕丢臉,橫豎我都已經被逼到了這個份上,我若不拼一把,隻怕回頭悄無聲息沒了性命。”
趙二福意識到他是真這麼想,哆嗦得更厲害了。
完了。
一旦傳出去,姨娘下場如何他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會好過。
而且他知道二少爺說得對,姨娘很有可能會推到他娘頭上。
秦甯盯着他:“可憐你娘伺候林氏那麼多年,落得一身病在家養着不說,到老還得為她背債。”
林姨娘剛進府那陣沒少被老夫人折騰,林姨娘有秦恒護着沒遭太大的罪,她身邊的人就倒黴了,首當其沖就是她奶娘羅媽媽。
使得羅媽媽不到五十腿腳便不大利索,三年前剛滿五十便回家養病去了,否則如今林姨娘身邊的心腹也不會是姚媽媽。
趙二福嘴唇翕動:“與我母親無關……”
秦甯:“你大兒子是不是在五弟跟前做伴讀?五弟素來傲氣,到時候隻怕不會念什麼舊情。”
五弟正是林姨娘生的龍鳳胎中的兒子。
趙二福臉色越發難看。
都說五少爺聰慧伶俐,但兒子是其伴讀的趙二福清楚五少爺心窄愛記仇氣性大不說還十分好面子,便是他娘主動為林姨娘背了罪,五少爺也不會繼續留着他兒子。
“就算五弟願意,姨娘也不會留一個被她害了親人的人在兒子身邊。”
“我記得你小兒子才六歲吧。”
一句接一句,一刀接一刀。
步步緊逼砸得趙二福面色發白,心态破防。
秦甯盯着他的眼睛:“你現在有兩條路可走,要麼替林氏頂罪,隻是侯府為了平息事端,隻怕你全家得跟我一道往地府走一趟,畢竟隻有死人才不會把秘密說出去。”
趙二福打了個冷顫。
“要麼聽我的,至少能保住你們一家的性命。”
怎麼做?
秦甯圖窮匕見:“把事情鬧大,鬧得越大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