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自己正好到了對方的家中,對方又正好有意邀請,那就不好推脫了。
松田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萩原,見對方也是這個意思就點了點頭,跟着他走了過去。
萩原正欲跟上,轉身時卻看見和服女人微笑得很微妙。
奇怪…
這一點他從前兩天開始就一直隐隐約約有注意到了,但又說不出是為什麼,此刻就沒忍住的問了出來。
和服女人一下子笑得眼睛都變成兩條彎彎的線了,“啊啦,原來他還沒有和您說呀...真好呀...”
萩原更加好奇了,忙追問,“什麼沒有說,是小陣平嗎?”
和服女人本來是不想說的,但見萩原急切的樣子,和眼中那連自己都似乎沒有察覺到的些許期待,還是捂了捂嘴笑了,然後觀察了一下四周,湊到了萩原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萩原的臉瞬間噌的一下全紅了,他瘋狂擺手搖頭,簡直就像一個撥浪鼓一樣,女人的笑意卻反而不減,更加暧昧了。
她笑着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表示自己的理解,然後又說了幾句什麼,就看着萩原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沖了出去。
怎,怎麼可能!
萩原一股腦的往前沖着,他居然誤解了小陣平和研二醬的關系,誤以為他們...他們是...
可是他和小陣平可是再純粹堅定不過的幼馴染,怎麼可以這樣誤解研二醬和小陣平!
可是...可是...
萩原完全沒有看路,跑着跑着又放慢了腳步,一個人慢慢的蹲了下來,耳根依舊紅紅的,他看着地面,腦海裡全部都是和服女人剛剛那句含笑的話。
“一開始松田先生偷偷聯系到我們時說他有一位朋友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就拜托我們讓我們假裝他不是訂了房間,而是中了旅遊券才帶着朋友過來的,想給朋友一個驚喜。我們一開始都以為松田先生是想以這個為契機來個驚喜的表白什麼的,但看來是我們誤會了您兩位的關系,實在是不好意思...但松田先生和您的關系真的是很好呢~”
居然,是小陣平為研二醬驚心準備的驚喜旅行!
小陣平一向不擅長這個,肯定是到處去查了好多攻略,還特意和旅店人員溝通,研二醬,好感動!
萩原眼前好像浮現出了貓貓版小陣平坐在電腦前認真研究要怎麼做的情形,可能是搜索的攻略,也有可能是在什麼論壇上尋求了其他人的幫助。
貓爪子pya pya 的拍着鼠标和鍵盤,毛絨絨的臉上浮現着困惑,但依舊還是努力的進行了下去。
不好,太可愛了!
萩原一下子被可愛得唰的站了起來,通紅的臉一下子被大大的蛋花眼給取代了,他現在隻想給小陣平一個大大的擁抱——
...?
萩原動作一僵,環視四周,發現在剛剛的狂奔裡别說跟着小陣平了,自己連自己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了。
門口适時的傳來了敲擊聲,他回頭一看,正好看到了和服女人竟然一直跟着自己,顯然是早有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不好意思麻煩了...”
和服女人揶揄的笑了笑,“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真的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啊,太激動了一下子不受控制的跑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什麼的。”
萩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
這一邊,蛋花眼版本的萩原正跟着和服女人的引導步伐慢慢朝樓上餐廳走去,另一邊,松田已經在之前喊住他們的男人的帶領下走到了一處陌生的和室面前。
“就是這裡了,您直接進去就好。”男人說完就退開了一步,等在了側邊。
松田四下環顧一圈,這裡并不像是吃飯的地方,難道說是伊藤又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事情要和自己說?
他想起了最開始那天伊藤不好意思的拜托自己的樣子,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至于搞成這樣吧?
…?
松田即将推開和式紙推門的手一頓,他又想起了那一天發生的另外一件事情,莫名的直覺讓他拿出了手機。
他想起了那個竊聽器,直到現在自己都沒有找到是誰在什麼時候給自己裝上竊聽器的,但是松田記得在和琴酒見面的那一天,伊藤和自己說話時最後很突兀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而且——
松田點開了手機的一個界面,這個鍊接着那個隻能檢測出極近距離位置的反跟蹤元件。
上面,血紅的紅點就在自己極近的位置上閃爍着。
難道說,伊藤就是查特?組織安插進官方組織裡的卧底之一?
松田的警惕完全是本能的被拉到了最大,如此突兀的邀請,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經暴露了,這片旅館有可能都是組織的産業,在這裡修學的學生們,還有萩…
自己絕對不能在沒有任何準備,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貿然進去。
松田飛快的思考着,表情逐漸變得冰冷起來,他徹底松開了觸碰門的手,向後退開一步。
他沒有看到,那位引他過來的粟發工作人員根本就還沒有離開,一直如沉默的影子般靜靜的矗立在自己身後。
如果此時降谷零在這裡,那他一定能一眼就認出這位粟發男生才是他在組織據點曾遇到陰晴不定孤僻怪異的組織成員,代号查特。
但是松田對此一無所知,他放任着對方将自己的每一個動作,表情的每一處變化都看在了眼裡,然後回頭時正好對上了對方如墨般幽黑暗沉的死寂眼眸。
松田一僵,瞳孔下意識的收縮,因為他看到,面前這人——眼眶裡湧出了一大股一大股的淚花,簡直就像變成了蛋花一樣。
帶着委屈哭腔的聲音響起。
“您又要抛下我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