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雄收起了笑容,厲聲說:“你還知道我是你爸啊,捅了這麼大的簍子還得我來幫你收拾。”
安心晴咬着嘴唇,骨節發白,沒想到爸爸也站在溫爾語那邊,她心中隻能咽下這口氣,将頭扭到一邊去。
“好了好了,都是小孩子,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潘翔在一旁打着圓場,畢竟哪邊都得罪不起,溫家和安家都是學校的大股東。
溫爾語:“我等着你的道歉。”
說完,她就離開了教務處。
*
又一個周一。
在安雄的壓力下,安心晴在升旗儀式上當着全校的面給溫爾語道了歉。
這場鬧劇終于結束。
課後的校園走廊充滿着嬉鬧聲,溫爾語拿着剛打好熱水的保溫杯準備回教室,在經過一班的時候她透過玻璃窗戶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坐在中間的男生。
沈既澤正在書堆裡奮筆疾書地刷題,這時,一個女同學朝他走了過去,彎下腰問他題目。
溫爾語的目光全被吸了過去,她沒注意前面,下一秒被一個人撞了一下,手中的保溫杯沒拿穩,“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剛才走得太急,杯蓋沒有完全蓋緊,滾燙的熱水灑在了地面上。
她手上被濺到了一點,白嫩的皮膚瞬間泛紅。
撞她的是一班的班長趙懷魏。
“對不起啊同學,我不是故意的。”趙懷魏一直不停地給溫爾語道着歉。
溫爾語搖頭說:“沒事。”
她感受到教室裡一道目光傳來,沈既澤和那個女同學正朝她這邊看過來。
“沈既澤,幫我拿拖把過來。”趙懷魏趴在窗戶上,朝裡面的人喊道。
沈既澤點點頭放下筆,起身在教室後面拿着拖把走了出來。
沈既澤出來後看了她一眼,而後徑直走到趙懷魏面前。
趙懷魏将杯子撿了起來遞給了溫爾語,随後又從沈既澤手裡接過拖把,但被他給拒絕了。
“我來吧。”沈既澤說。
很快,沈既澤就将地上的水漬拖幹淨,他看見溫爾語燙紅的手背,問道:“疼嗎?”
他的聲音很好聽,就像是冬日裡一杯溫熱的卡布奇諾,抿一口,冰冷的心瞬間被融化。
“嗯?。”溫爾語擡頭撞入他深不見底的眼裡。
沈既澤指了指:“你的手。”
這時,預備鈴開始響了起來,催促着還在走廊上的同學趕緊進教室準備下一節課。
沈既澤轉身從他課桌裡拿出一支藥膏,二話不說地遞到了溫爾語的手上。
“上課了,快上去吧。”
溫爾語這才反應過來,懵懵地點了點頭說:“……好。”
回到教室後,她把剛剛沈既澤給她的藥膏給塗上,灼燒感一下就消失了許多,沒想到他還挺會照顧人的……
*
下午的體育課,溫爾語趁着自由活動的時間,上了個廁所,從教學樓出來後,正好碰見沈既澤拿着一張表格走了過來。
沈既澤也看到了她,而後悄無聲息地把紙藏到身後。
“嗨。”溫爾語朝他打了個招呼。
他點點頭:“上體育課?”
“對呀,你們班這節不是數學課嗎,你這是去幹嘛?”溫爾語問。
沈既澤随便扯了個理由,說:“數學試卷落在辦公室了,現在準備回教室。”
溫爾語的視力很好,在見到沈既澤的那一刻,就看到了他手上拿的并不是一張數學試卷。
“你騙人。”溫爾語撅起嘴,一下就蹿到了他的身後,把那張紙從他手上拿了過來。
她定睛一看,剛想要說的話瞬間被堵在了嘴邊。
這是一張貧困生申請表,上面的署名被蹭花了一點,沈既澤的名字書寫得很工整,但此時與他彎着的身軀形成鮮明的反差。
“對、對不起……”溫爾語别扭地把申請表還給了沈既澤。
沈既澤沒有生氣,平靜地接了過來,把它對折塞進了口袋裡。
“等等。”溫爾語攔住了他。
沈既澤下意識地将臉給撇了過去。
但還是躲不過溫爾語的火眼金睛:“你那邊的臉怎麼了?”
“沒怎麼,你看錯了。”他有些心慌,畢竟自己的這半張臉還沒完全的消腫。
溫爾語說:“有人欺負你。”
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沈既澤:“沒有。”
“你不說那我就去問李威。”她鼓着嘴巴生氣地說。
“我隻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沈既澤解釋道,“也沒有很痛。”
溫爾語半信半疑地問:“真的隻是摔跤,不是跟别人打架打的?”
沈既澤回:“真的隻是摔跤。”
“好吧。”
“我去上課了。”他心虛地沒去看她,徑直上了樓。
溫爾語看着他的背影,唇張開又緩緩合上。
放學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着這件事。
林橙看出她的不對勁,問道:“在想什麼呢,怎麼一臉嚴肅的樣子。”
溫爾語回過神,想了想還是決定和林橙說:“我今天看見沈既澤的貧困生申請表了。”
“沈既澤?”林橙愣了愣說,“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前幾天的聽到的一個八卦。”
“快說說。”溫爾語停了下來,看了眼來往的人群,她把林橙拉到一個人少的角落。
林橙清了清嗓子,打趣道:“我又沒說是關于沈既澤的,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他了?”
溫爾語語塞:“我、我沒有啊。”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林橙說,“我是聽李威說的,沈既澤之前是安心晴爸爸的資助生,但前天他突然還完了安心晴爸爸的錢,還和安心晴斷了聯系。”
“沈既澤媽媽在他小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他爸又不管他,所以他隻能借住在他舅媽家,但聽說那個舅媽對沈既澤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