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爾語沉默,不過按照她之前的推測,沈既澤家裡應該很困難,不然,誰會在放假的日子裡打着三份工,又因為沒成年工資還少的可憐。
“你在聽嗎?”林橙在她面前揮了揮手。
溫爾語點頭:“嗯,隻是沒想他和安心晴之間是這樣的關系。”
“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林橙歎了口氣,“沒想到沈既澤長得這麼帥,身世還挺慘的,真的讓人心疼啊。”
“不,他不慘。”溫爾語打斷她的話,“我覺得他靠自己的努力還清了安家的人情已經很厲害了,他有愛他的家人,有學校裡的朋友,他……很厲害。”
溫爾語頓了頓,想到了上次在醫院胡淖的事,她沒想到在這種家庭下,他還能繼續上學,并且成績還這麼好。雖然上一世,沈既澤總喜歡強迫她,但他好像也沒什麼壞心思。
“那也是哦。”林橙覺得言之有理。
等她們離開牆角,一道身影從樹後面走出來。
沈既澤沉着眸子,注視着溫爾語的背影,緊攥的手忽然松了開來。
知道他身世的人,都會可憐他。
可他最讨厭他們那種自以為憐憫善良的眼神,嘴上說得好聽,其實背後都看不起他。
直到今天溫爾語說的這句——他很厲害。
簡單的四個字卻深深地、狠狠地戳進了沈既澤的内心,這麼多年從未有人覺得他厲害。猶如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裡,有人翻過一座座雪山,踏過一條條凍結成冰的河流,敲響了他的房門,遞給了他一個炙熱無比的火種,告訴他——你從此不再一個人飽受嚴寒。
他看着早已消失的身影,眼底暗流湧動。
*
和林橙在路口分别後,溫爾語突然被拐角的一輛電瓶車撞倒在地。
電瓶車上的女人趕忙下來查看她傷得怎麼樣。
好在溫爾語隻是手臂上擦破了點皮,其他沒什麼大礙。
女人操着北方的口音把溫爾語扶了起來問:“你沒事吧小姑娘?”
溫爾語疼得說不出話。
女人年紀不大,可卻滿頭白發。溫爾語本想和她理論一番,但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搖頭:“我沒事。”
薛鳳華估計是被吓到了,嘴唇泛白一個勁地問着溫爾語有沒有事。
“我真的沒事阿姨。”溫爾語安慰道。
随後,她為了證明自己沒事,原地轉了兩個圈。
薛鳳華這才放下心來:“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剛剛拐彎的地方我應該減速的,可家裡還有小孩等着我回去做飯吃,今天下班晚了,我就有點心急。”
溫爾語理解她的心情,也不打算追究什麼,正當要走的時候,她看見薛鳳華一瘸一拐地推着電瓶車。
她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阿姨,你家在哪我幫你推回去吧。”
溫爾語從她手裡接過電瓶車。
薛鳳華也是沒有辦法,剛剛她的腳也崴到了,實在是沒法自己一個人回去。
“謝謝你啊小姑娘,我家不遠,就在前面一個路口那裡。”
“好的。”
五分鐘的路程,溫爾語一下就把電瓶車推到了薛鳳華的小區樓下。
小區在老城區裡,居民樓的牆皮由于常年風吹日曬變得漆黑一片,臨近飯點,每家每戶的油煙味冒了出來。
“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到阿姨家裡吃頓晚飯再走?”薛鳳華想要補償她,但是以自己的經濟實力隻能這麼做。
溫爾語剛想要拒絕,但已經被薛鳳華推到了家門口。
門一開,一個小男孩沖了出來抱住了薛鳳華的大腿,流着口水地喊着:“媽媽,你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
薛鳳華把他抱了起來,但腳有傷又把他放下:“今天我們家有客人來吃飯,乖寶好好表現,去給姐姐洗個水果吃。”
男孩也就五六歲大,拉着溫爾語手讓她進來。
“姐姐,坐。”他用小手往沙發上拍了拍。
溫爾語被男孩給萌暈了:“你叫什麼名字呀?”
男孩傻笑:“我叫夏達。”
溫爾語還沒有和達達聊幾句,門口傳來一陣就腳步聲,下一秒,“咔哒”一聲被打開。
沈既澤拎着一袋零食走了進來。
他在玄關處換上拖鞋,還沒轉身就喊道:“達達,哥哥給你買了零食回來。”
達達聽到後,開心地蹦到沈既澤的身邊:“太好了,我要跟溫姐姐一起分享。”
沈既澤一愣,側過身就看到溫爾語正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朝他這望過來。
他問:“你怎麼在這?”
溫爾語讪笑:“……說來話長。”
此時,薛鳳華端着一盤小炒肉從廚房出來,她看見沈既澤回來之後說道:“小澤,家裡有個人來了,幫我招呼一下,還有三個菜就可以吃飯了。”
沈既澤“嗯”了一聲,而後走到客廳将袋子裡的零食倒在了果盤裡面。
“想吃什麼,随便拿。”沈既澤說。
溫爾語點點頭,她也沒想到就這麼陰差陽錯地來到了沈既澤的家裡,聽剛剛他們的對話,薛鳳華應該就是沈既澤的舅媽了。
達達拿了一包薯片塞到了溫爾語的手裡:“溫姐姐,這個薯片最好吃了,給你吃。”
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都覺得薯片是最好吃的零食,達達把他最喜歡吃的給了溫爾語
溫爾語隻覺得她此刻的心都要化了。
她摸了摸達達的腦袋:“你好可愛啊,謝謝你達達。”
達達害羞地拿靠枕捂住小臉蛋。
沈既澤坐在了溫爾語的對面,達達拿着奧特曼玩具想要和他玩,但卻被他給一把拿開。
沈既澤拒絕道:“現在不玩。”
“為什麼!”達達問,“你之前不是最喜歡和我玩奧特曼的嗎?”
“我不喜歡玩。”
“那我和溫姐姐玩去。”
“不行。”
“為什麼?”達達撒潑。
沈既澤把他拉到一邊,确保溫爾語聽不到後,小聲地說:“她隻能和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