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爾語猶豫了,她站在人群的最外邊沉默了片刻,還是拿出手機幫安心晴報了警。
警察來的時候,在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帶頭的張樊将扭打在一起的兩人分了開來。
他厲聲喝斥道:“到底怎麼回事,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女人哭得委屈極了:“她這個臭不要臉的,勾/引我老公。”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勾/引你老公了?”安心晴氣死了,“拜托這位大媽,你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好嗎,這麼多人都看到了,是你老公過來搭讪我的。”
本來她在沙灘上走得好好,一個男人忽然擋住了她,問她晚上要不要去喝一杯。
安心晴看人的眼光高的很,怎麼可能答應這個油光滿面,邋遢得不像樣的臭男人。
她可不是這種男的高攀得起的,于是她當衆把他嘲諷了個遍。
王壯見搭讪不成,還被冷嘲熱諷了一番,瞬間惱羞成怒,想要強行把安心晴給拉走。
安心晴反抗,正巧被王壯的妻子給撞見。
王壯心裡慌極了,他知道如果被自家老婆發現自己聊/騷,這隻母老虎肯定要跟他吵。
于是,他轉溜了一圈眼珠子,颠倒是非黑白地說是安心晴勾/引他。
女人一聽這話,自然是站在她老公這邊的,而且她看安心晴年輕又漂亮,自己卻因為生了三個小孩身材走樣,内心不免有些嫉妒。
她想都沒想就跟安心晴打了起來,一口咬定就是她的錯。
安心晴這回是真冤啊,出門沒看黃曆,遇到的都是些小人。
還好她碰到了一個熟人,她放下尊嚴去賭溫爾語會幫她。
萬幸的是,她賭對了。
張樊是個老警察,見慣了這種糾紛。
“好了,你們都到警局去一趟,至于事情的經過我們會調查清楚,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夜已深,安心晴的臉還有些腫。
她最後沒有諒解王壯和他妻子,夫妻兩人因為尋釁滋事都被送進去關了十五天。
此時此刻,她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雙女士草編涼拖鞋。
安心晴擡頭,就看見溫爾語拿着一個冰袋遞到她手邊。
“快點拿着,我還有事。”溫爾語語氣有些冷淡。
不知怎得,安心晴居然靜靜地哭了起來。
溫爾語皺眉:“你哭什麼?”
安心晴搖頭哽咽道:“之前我對你這麼壞,你為什麼不恨我?”
“我當然恨你。”溫爾語冷哼了一聲,“但今天這事不是你的錯,我幫你是因為我這個人從小就愛助人為樂。”
安心晴:“……”
她白哭了。
溫爾語見她還傻傻地愣在原地,于是走上前,把冰袋塞到她手裡,做完這些後她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安心晴害怕自己破相,馬上把冰袋敷在了自己的紅腫的臉上。
她張口想要喊住溫爾語,可人早就走遠了。
*
這個寒假,沈既澤打工攢了不少的錢,除去正常的開支,剩下的每一筆錢他都存了起來。
不巧的是,薛鳳華病倒了。
夏軍為了給她籌錢治療,去了更遠的地方打工,這個家裡隻剩下沈既澤和達達。
可達達年紀又太小,這照顧薛鳳華的重擔自然就落到了沈既澤的身上。
H城昨天下了一夜的雪,清晨太陽升起時,雪已經融化了一大半。
本來白潔的雪被人的腳和汽車車輪碾壓成污泥。
沈既澤褲腿被雪水打濕,他拎着剛在早餐店買的白粥和包子走進醫院。
薛鳳華住的是普通病房,三人間,環境肯定沒有單間要安靜。
今天來看病的患者很多,走廊上多的是席地而坐的人。
沈既澤大步穿過他們,走進了病房。
“舅媽。”他熟練地把手裡的東西放在矮櫃上,将滾燙的白粥倒進不鏽鋼碗裡放涼。
薛鳳華聞聲,微閉的眼睜了開來:“阿澤,你來了。”
“嗯。”沈既澤說,“粥還很燙,我放在旁邊給你涼一會。”
薛鳳華眼眶微紅,她知道自己這次病倒給家裡又增加了很多負擔,每每想起這些,她就愧疚不已。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很快就被她給憋了回去。
沈既澤知道舅媽又哭了,低聲安慰道:“把病治好了,我和達達在家裡等你回來。”
薛鳳華把頭瞥了過去:“好。”
白粥在冬天涼得很快,但薛鳳華把這碗粥喝完花了不少時間。
她看着在床邊照顧她的沈既澤,不禁心疼:“休息一會吧。”
“沒事舅媽,我還不累。”沈既澤在旁邊削着蘋果說。
薛鳳華頓了頓問道:“阿澤啊,還和那個女同學聯系嗎?”
沈既澤手裡的水果刀一歪,長長的蘋果皮斷了開來,但他很快又繼續削了起來。
“最近沒有,她去S市了。”
“哦。”薛鳳華笑了笑,“我看達達挺喜歡她的,上次還跟我吵着要見她呢。”
沈既澤沒有回話,隻是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塊放到盤子裡。
“我去上個廁所。”
沈既澤起身離開病房後,他并沒有去衛生間,而是拐彎走到了樓梯間。
他從兜裡拿出一包紅皮硬盒利群,從中間抽出一根,刁在嘴裡,點燃。
樓梯間的窗戶是打開的,這個時間段,沒什麼人來抽煙,但地上都是還未打掃的煙頭。
升起的煙霧從窗口飄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