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華看着淚流滿面的程信哥哥,喉頭一緊,完全說不出話,抿緊了嘴搖頭。
程信看懂了她的意思,傻了一樣怔了片刻,随後身體開始顫抖。他想要摸摸程東,卻發現他的手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程東忽然慢慢睜開了眼睛。
“程東,程東!”程信連忙擦擦眼淚,一臉驚喜:“你醒了?沒事了?”
程東看到程信,咧了一下嘴。
程信連忙說:“你别笑了,留着點力氣,你傷得很重知不知道,得好好休息。”
程東又咧了一下嘴,輕輕說:“程信哥哥,下輩子你還能當我的哥哥嗎?”
程信的心一下子被揪得生疼,連連點頭:“當然了,這輩子我是你的哥哥,下輩子還是,下下輩子還是,下下下輩子還是,咱們姓程,是一家人。”
程東又咧了一下嘴,看起來非常開心,他張口,幾不可聞:“那就好。”
眼睛閉上,心滿意足。
“程東?程東?”程信連聲叫他,然而程東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程東——”程信死命揪住胸口,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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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歲組的冠軍是程東!從現在開始到明天這個時間,你們17個人都得聽程東的!”
“果然,技術才是第一生産力。”
“程信哥哥,你說什麼力?”
“生産力。要是賣整隻兔子,一斤10金币,換成庖丁好的兔肉,就是一斤15金币,差了50%。這個差距從哪裡來,就是庖丁技能。這說明,最值錢的其實是庖丁技能。還有,你看那些技能用品,價格高的吓死人,還不能說明技能值錢嗎?”
“确實值錢。”
“值錢意味着我們買不起,你還笑?”
“我沒笑。”
“沒笑?你的眉毛幾乎看不見,我以為你笑了。”
“等明華他們5個的醫師技能練到滿,咱們就去會會一階異獸,害怕嗎?”
“我才不怕。”
“不怕個毛。不知道害怕的人是傻子,你是傻子嗎?”
“當然不是。程信哥哥,我看其他幫裡的人個個都不怕死,咱們卻處處小心,是不是顯得咱們比不上他們?”
“比這個幹什麼?程東,你小子能耐了是吧?”
“程信哥哥别氣,我就是覺得咱們不比他們差。”
“不比他們差就能不把自己的命當命?你也不想想,你是一階,一階異獸也是一階,都是一階,你們對上,能保證毫發無傷?受傷了疼的不是你?流的不是你的血?要是斷胳膊斷腿,以後你怎麼辦?什麼準備都不做就往上沖,那不叫拼命,那叫玩命!玩你自己的命!”
“程信哥哥,我知道了。”
“你才10歲,在我那裡,誰要是敢讓10歲的孩子去危險的地方,所有人能把他噴死。”
“一點都不危險。程信哥哥,要是這都算危險,讓那些什麼裝備都沒有的人咋想啊?”
“咦?你小子可以啊,連我說話的語氣都學會了。”
“這有啥,我會的多着呢。”
“就你小子機靈。”
“嘻嘻。”
“程信哥哥,這個能賣多少錢?”
“二階異獸的肉很值錢,這隻少說能賣兩三千金币。”
“這麼值錢?程信哥哥你快收起來。”
“誰在笑?程東,是不是你?”
“程信哥哥,我沒笑,我真沒笑!”
程東死了,萬幸的是,其他孩子都活了下來。
程信把他埋在基地的西南角,時不時找他說話,往往說了沒兩句,喉頭就跟被石頭堵着一樣,再也說不下去。他拼命抿着嘴,還是有幾聲低泣偶爾從牙縫裡跑出來。
基地裡因為程東的死,氣氛低沉了不少,孩子們沉默地做着各種事情,再不見以前的嘻鬧。
如此這般過了七天,程信把大家召集起來,準備說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