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信看着一張張稚嫩的面孔,把本來要說的話咽了回去,隻說:“這件事是我的愚蠢造成的,我會解決到底,你們放心。”
“還有,咱們一個月别出門,有傷的養傷,沒養傷的練練技能,等這件事風頭過了再說。”
該說的說完了,程信擺擺手:“該幹什麼幹什麼吧,小玄子和明華留下。哦,小哲子也留一下,有話跟你說。”
孩子們都沒動。
程信再次擺擺手。
孩子們還是沒動。
“怎麼了這是?”程信問。
丁丁撅着屁股站起來,走到程信面前,直接往他懷裡一坐,擡頭說:“程信哥哥,好點嗎?”
“嗯?”程信不解。
丁丁很認真地說:“你說過,隻要抱着我,再大的煩惱都會沒有了。”程信哥哥很喜歡把他摟在懷裡,總是說這句話。
程信:“……”
聽到這麼貼心的話,程信的喉嚨又噎住了,他使勁壓着眼裡的淚意,點頭,嗯了一聲。
丁丁知道程信哥哥還是很傷心,他都不笑,如果是以前的程信哥哥,每天笑得比誰都大聲。
紅豆也過來,把頭靠在他的胳膊上。程信哥哥,别難過,你還有我們。
程信懷裡坐着丁丁,胳膊上感受着紅豆的重量,眼裡的淚根本忍不住,他怕被孩子們看見,隻能死死埋着頭。
丁丁不一會兒就感覺後背的衣服濕了,他也不說,隻是眼神沉沉的。
孩子們沉默地看着程信哭泣,看着他顫抖的身軀,聽着他破碎的低泣,一個個眼神也沉沉的。
程信哭了一會兒後緩過來,在丁丁背後擦擦眼淚,擡頭,勉強打起精神說:“行了,别在這裡坐着了,田裡還要澆水除草,哪裡亂了去收拾收拾,都去忙吧。”
看着程信通紅的眼睛,孩子們都看向玄武。
玄武沉聲說:“程東的事,我們都有責任,不能你一個人抗。你說過,團結力量大,你一個人做的有限,我們一起,才能做更大更多的事。”
“而且,你不需要自責,如果不是你,我們現在不知道還能活幾個。是你讓我們吃飽飯,是你給我們地方住,是你給我們衣服穿,是你讓我們學會了技能,是你讓我們能光明正大的站出去,是你給了我們一個家。”
“你做的更多,我們一直都記着,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你想做什麼,我們和你一起做!”玄武擲地有聲。
“對!”孩子們異口同聲。
程信看着玄武,看着孩子們一張張真摯的臉,心裡感動,沉默片刻,故作輕松地說:“放心,不會拉下你的,你是老大,有什麼髒活累活我第一個想着你。”
他又對孩子們擺擺手:“别在這裡杵着了,都去幹活。”
孩子們這才一哄而散,丁丁和紅豆也跑了。
玄武、程明華和顧雲哲留了下來。
程信招手示意顧雲哲坐到他旁邊,說:“這幾天我也沒好好招待你,不好意思。”
“沒事。”顧雲哲搖頭,這幾天程信一直在傷心難過,話都沒說幾句。“這裡很好,有吃有喝,連新衣服都給我專門做了一套。”他沒說玄武安排他住在了程東的床上,怕說出來程信又傷心。
程信說:“這幾天一直沒人找上門,估計他們還沒查到我們頭上。”
顧雲哲提到這個就深深佩服:“那天你當機立斷,把現場收拾得幹幹淨淨,他們怎麼查也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未必,”程信搖頭,“真要查還是能查得出來的。”
顧雲哲一怔:“怎麼查?”
“辦法多得是。”程信随口說:“如果有人知道劉非和李力奎的目的,那我們的嫌疑就很大。”
顧雲哲思索了片刻,深覺有理:“你說得對。”
程信歎了口氣說:“總得出去打聽一下現在外面什麼情況,不過現在不行,而且也不能直接打聽,要不然就是往槍口上撞。”
顧雲哲想了想,明白了,頗為歎服:“你真聰明。”
“我聰明什麼?”程信自嘲一笑,“我笨得很。”這些都是刑偵劇裡演的,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顧雲哲說:“比我強多了,我都沒想到。”
程信搖搖頭,說:“你不是說家裡急需要用錢嗎?耽誤了這麼多天,你心裡更急了吧?那天我們獵了不少,全都給你,你拿去換錢吧。”他又說:“我讓小玄子和明華幫你庖丁,賣的價格更高,就是不知道夠不夠。”
“夠了,多謝。”顧雲哲十分感激:“我家裡确實急需要用錢,就不客氣了。”
“應該是我謝你。那天多虧你的幫忙,要不然可能會有更多的孩子……”他抿抿嘴,沒有再說。
顧雲哲卻認真地說:“不對,如果不是你們殺了那隻二階狐狸,可能我早就死了。”
“既然如此,咱們也不說客套話了。你出去後要小心,最好跟誰也别說話,得了錢直接走。”
“嗯。”顧雲哲深覺有理。
然後,玄武和程明華把異獸全部庖丁了,又準備了一個超級大箱子,讓顧雲哲背着離開。程信卻制止了,皺着眉頭:“這個時候,你背着一個大箱子太顯眼了。”他想了想說:“我把箱子收起來,陪你走一趟。”
顧雲哲連忙說:“不行,你不是說要一個月不出門嗎?”
“隻有咱們兩個人,小心點沒事。”程信說。
玄武和程明華都露出不贊同的表情。程信卻說:“明華,你想個辦法,把我們兩個的臉塗黑一些,不但臉,凡是露出來的地方,脖子、手、手腕這些地方,全都塗黑,讓我們看起來跟以前不一樣。”
程明華眼睛一亮,玄武卻說:“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