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想過你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我是真的很害怕他自己走丢了……是我一時間太着急了,我應該好好跟你講話,是我沒考慮你。”
她感到渾身僵滞,結結巴巴地回應:“那現在呢?我、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人。”
“現在發現不一樣也沒關系,因為不是需要将你們混淆起來的情況。”
撲通、撲通,簡直振聾發聩。
怔神過後,慕玧安不留情地推開了他,捂着臉說不出别的話來了,手心内側感受到了超乎尋常的溫度:“啊啊啊啊都說了我們不熟,哥你是想讓我把鼻涕眼淚全都蹭到你家居服上還是怎樣啊!還有明知道我是女生,你,你,你……”
你是對自己的專屬魅力一無所知嗎,怎麼敢這麼堂而皇之地靠過來,真當她不會心動?
“我看你太難過了,想安慰你。”全圓佑重新從她懷裡抽了兩張紙遞到她手邊,後來可能意識到這個行為意義不大,所以輕輕地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淚痕。被揉成團的衛生紙攥在全圓佑手心裡,慕玧安感到自己的心髒也被他牢牢抓住了:“不是……”
“笃笃笃”,三聲幹脆利落的敲門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詭異談話,慕玧安與全圓佑對視一眼,聽到崔勝澈的聲音隔着一道木闆傳來:“幹什麼鬧那麼大動靜?我進來了。”
“你等一下!”
“我等什麼等?你在裡面哭的快把屋裡淹了。”
慕玧安後知後覺地捂上嘴,盡管最初有在努力降低音量,可到了氣急了的時候,自己的思緒還不是如脫缰野馬一般飙出去,攔都攔不住。若是她再大點聲哭嚎,整層都能聽個清楚都不一定。全圓佑則同樣意識到了這點,向她眨眨眼:“勝澈哥知道嗎?”
“什麼?啊,他,他知道我變成女生了,不過也不算完全知道吧……”她局促應答:“但是那個還沒,現在是隻有你發現吧。”
他抿起唇:“要我替你保守秘密嗎?”
慕玧安再度愣住了,擡起頭觀察全圓佑神色,他不像是在開玩笑。而提出要求的全圓佑也隻是笑了起來,然後指了指面頰:“你能跟Coups哥解釋清楚這個就好。”
她跟着他的動作伸出手,果不其然,觸碰到一大片冰涼的眼淚。崔勝澈大概也沒耐心聽他們低聲講着私房話,徑直推門而入,而慕玧安彼時正手忙腳亂地擦着臉,半個身子躲在全圓佑後頭,抽空瞄了崔勝澈一眼:“啊哈哈哈,老大你來啦?挺有雅興啊,今天,這個,突然光臨寒舍……”
“别裝了。”崔勝澈毫不留情地打斷:“你眼睛腫的跟個核桃似的。圓佑,你出去一下,我跟慕玧安有話要說。”
“哦……”她拖長了音調,就知道崔勝澈對慕玧安的脾性了如指掌,連帶着能對她一點細微的情緒做出連鎖反應。她不情不願地放下擋在面前的抽紙,輕輕推了全圓佑一把,示意他可以先離開:“知道啦,那圓佑哥你先出去吧。”
總隊長叉着腰站在面前,全圓佑大概知道他也是有話要囑咐,聞言之後便颔首,臨走前還幫忙帶上了門:“有事随時叫我。”
崔勝澈聽到這句話倒是反常地轉過頭,慕玧安從他的後腦勺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轉而想到她腫着眼睛的模樣很丢人,于是往自己床上一撲:“怎麼了?不是有話跟我說嗎?”
“圓佑知道了?”
慕玧安蹭的一下又擡起腦袋,緊張的神情無異于默認,崔勝澈跟着歎聲氣:“我不相信反而成了奇怪的人啊。”
要說這樣的事如何去求證呢,是從小孩的13歲一路到今天,經曆了那麼多完全可以求證他生理性别為男的回憶,一夕之間通知崔勝澈成員變成女孩子,他抱有的懷疑态度是身體最後的自我保護機制。
因為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無異于在崔勝澈面前自殺,他絕對要給忙内好好進行一番思想教育。崔勝澈又親眼見了慕玧安的種種異常之處,親手去試驗吧,又似乎是不大對勁的行為,盡管他現在非常想把慕玧安綁到醫院去驗身。
這又體現出了公衆人物的弊端,雖然放在尋常人家,這也不是該沒關系的時候,可絕對不會如他們一般如臨大敵地看待。瞞得住還好,若是從哪裡走漏了風聲,那些不要命的anti必定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鬣狗,一窩蜂撲上來将他傷得千瘡百孔。
他什麼變故都可以接受,慕玧安是男是女暫且也不那麼重要,崔勝澈隻是絕對不會允許傷害成員的這種戲碼上演。原本考慮過要上報給經紀人和公司,某些動過的念頭又一瞬間打消了——直覺告訴他會出大事的,現在不是輕率相信他人的時候。
說實話崔勝澈本就不仰仗任何人的力量,在利益和金錢堆砌鋪蓋的世界裡,唯有他們彼此才會義無反顧地護住集體中的每一個人。
所以他整理了思緒,準備重新和慕玧安沉下心來商量這意料之外的變故。可她不知又受了哪門子委屈,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挂滿了淚,即便擦了個幹淨,也始終帶着令人心疼的脆弱感,面色也稱不上太好。她頭發亂糟糟的,松垮的衛衣露出一截鎖骨,像進了狼窩的小兔子一般。
許是情緒動蕩,上手擦淚時又太過豪邁,慕玧安眼尾和鼻尖和都紅彤彤的,盡管眼皮已經有了發腫的趨勢,那雙眸子仍舊清澈透亮,清晰到他都能看到自己怔忡的身影。
她的神态、動作,在細枝末節的許多習慣,尤其是當下掉過眼淚的模樣,都透着專屬女孩子的一股嬌氣,連瞪着他的眼神都像是嗔怪:“那沒辦法了,哥如果不相信的話,幹脆不要我好了。”
“說什麼呢。”崔勝澈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自覺溫柔過分了,急忙清了幾聲嗓子,渾身不自在地問:“咳,咳!不是,所以你哭什麼啊,受委屈了?”
“沒有啦,就是……”她欲言又止一番:“就是變成女生了,感覺惹了很多麻煩,然後這段時間都挺委屈的。”
崔勝澈心裡一軟,正準備安慰她,隻聽慕玧安緊接着跟了一句:“尤其是遇到了哥這樣不講道理油鹽不進的類型……實在是太頭痛了,越想越難過。”
“慕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