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玧安在聽到第二個名字響在耳畔時,渾身立刻過電了一般,險些被自己嗆到,随即頭也不回地往休息室反方向的攝影棚邁步:“怒那,咳咳……我覺得我還是更想圍觀一下其他成員的拍攝。”
可别提金珉奎了,有了他到處宣揚她和全圓佑清晨烏龍的前科,慕玧安都能想象金珉奎緩過神來之後,又會如何添油加醋地描述她莫名其妙的投懷送抱。雖然他也臉紅了沒錯,好像所處的立場仍舊是不理解的一方,到時候必定又要與她産生争執。
……以他的聰明勁兒,會察覺出來也不一定,金珉奎可不是頭腦簡單的大型犬。
便這般心不在焉地盤算着,慕玧安本就是在片場轉悠打發時間,不知怎的便走到了洪知秀的攝影棚。他的妝造和場景布置也完成了大半,電腦上已經有了不少成片,但導演還在臻選着最佳鏡頭,而顯示器中的洪知秀也依照指示完美配合着。
他側卧在破碎的雕塑藝術品間,手邊是半面明滅的天光,一雙桃花眼比折射着細碎光影的玻璃杯盞明亮太多,缱绻的視線落下,慕玧安不可避免地晃了神。洪知秀本人仿佛便是專輯概念的一部分,他是傾瀉于指尖的絢爛飛花,世人不可亵渎的神明。
從前就是洪知秀至死不渝的顔飯,當下徹底陷入了他精心編織的一場柔情幻境,似乎也無可厚非。在洪知秀垂眼怔忡的瞬間,慕玧安心髒也跟着撲通亂跳,她看到了在森林中迷路的小鹿,被折斷翅膀而休憩人間的天使。
漂亮的不可方物。
他面頰上一束黏貼的幹花,好似尚未愈合的一處傷口,與此同時手上荊棘密布,連疼痛都被演繹的極具美感。
慕玧安不敢去看帷幔間洪知秀本人,畢竟心虛感呼之欲出,不該向隊友抱着的奇異情感又增加了,因此便死死地盯着導演的顯示器瞧。她想起最初喜歡上洪知秀時被瞬間擊中的感覺,他身上有溫柔與疏離交織的強烈割裂感,微笑時溫柔卻絕不溫順,眼底總藏了兩三分清冷氣。
骨子裡流淌的傲氣和野心遮掩不住,洪知秀正如她看到的一般,一次次交上他無可比拟的完美答卷。他是任何概念中的絕對天才,本質上與她是如此不同的,讓慕玧安沖擊地感受到,他們的确來自兩個不盡相似的世界。
畢竟對她而言,眼前的不是熟悉的兄長,而是她獨一無二的大明星啊。
腦海中那輪警鐘再度敲響,慕玧安在霸占着屬于他們打拼下來的一切,不論是周轉不息的工作團隊,還是會溫聲細語同他交流、無私愛着她的成員,本就不是她的份例。
穿越回去好像又變得刻不容緩,她沒有理由再拖延下去,一味沉溺的後果是要自負的。
慕玧安長舒一口氣,從遊離中抽神,盯着顯示屏上的漂亮面龐,不由得喃喃道:“要快點離開這裡才是。”
“離開哪裡?”輕緩的聲音響在身後,慕玧安猛得回頭,發現洪知秀不知何時被招呼了下來,同樣在檢查拍攝成果。見慕玧安怔神,洪知秀也隻是笑了笑,同導演交流了幾句,然後再度踱步回他身邊,自然地開口道:“玧安拍完了?”
“噢,拍完了,所以到處逛一逛……”慕玧安緊張地吞了次口水,要怪便怪洪知秀的深藍色頭發太适合他,顯得整個人愈發溫文爾雅。她腦子一抽,連基本的寒暄都忘記,開始明知故問起來:“Shua哥也結束了嗎?”
“嗯。”洪知秀點一點頭,忽然将面頰偏過來:“我看不到诶,你幫我摘下來吧。”
“花、花嗎?”她在他湊近的頃刻間舌頭打結,迎着洪知秀似笑非笑的目光,簡直欲哭無淚:“不是,Joshua哥我最近惹你了嗎?為什麼總是這樣看着我啊?”
“沒有,沒有的事。”他彎起眼睛,垂下眸重新與她對視,一雙潋滟的桃花眼頗具有蠱惑意味:“所以幫不幫?我是真的撕不開這塊膠。”
問題出在膠布和幹花上嗎?都提了這般簡單的要求,她再拒絕也太可疑,隊友眼中又不存在什麼美神降臨。于是秉承着“讓staff占便宜不如我來吃豆腐”的自我洗腦想法,慕玧安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盡可能平靜地與他肌膚相碰:“好的,我幫您。”
她能感受到洪知秀沉甸甸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正準備逃開視線随便說些什麼時,一隻大手忽然覆上了她的手掌,随即是他幾不可察地歎了聲氣:“算了。”
“嗯?”換慕玧安一頭霧水,或許這個措辭也不大恰當,畢竟她在洪知秀面前的智商水平和三歲小孩無異,她永遠跟不上這哥的跳躍思路:“怎麼了?”
“我自己來就行。”換洪知秀躲開了視線,握住她手的動作也僵了僵,盡管還是盡可能輕柔地将她的手摘了下來,無奈道:“我這樣的請求……好像的确很奇怪。”
“以後玧安遇到其他不喜歡做的事情,記得要第一時間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