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慈是十月二十一号那天回來的,二十二号正好是周日,在英國待了将近兩個月,一回來就通知他們去玩一玩,想必是有什麼好事了。
她外穿的是拉鍊款的灰色毛衣,袖口那裡有白色印花,内搭選了一件白色高領的在裡面。兩個人放假這一句話也沒說,但又在董慈發消息的時候不約而同的出來了。
尚譽攔了路邊的一輛出租車,正拉開後座車門,但聞洱似乎沒有跟上來的意思,“你不跟我一起?”
她上了車關閉後門,好像聽見她啧了聲,貌似她煩的時候就會啧啧啧。
尚譽發現這謝筘和聞洱倆人關系莫名的突飛猛進,原本以為是倆人磁場相吸了,了解了之後發現實則不然,可能是因為一個不能告訴她也不能告訴陳喻的原因。
本來沒覺得這事有多煩,但現在是沒由來的。她沒注意班級群的消息,先是打開了跟陳喻的私聊對話框。
[雙魚]:謝筘說他又不來了,下次會來的。其實我覺得把謝筘灌醉就有機會問他那個不可告人的原因了,因為酒後吐真言。要不然我把他礦泉水瓶子裡灌點白酒吧,他每次喝水都喝一大口,放點度數高的。
尚譽嘴角抽了抽。這腦殘辦法又誰教他的,她猜是姓李的三個字,坐他旁邊的那個女生。
[ShanG]:好,我看行啊。這樣吧,你負責陪酒,我負責聽真言,你如果醉了還有我聽着,好不好?往礦泉水瓶裡放白酒這麼缺德的事虧你能想出來?塑料兄弟情。
[雙魚]:…………
[雙魚]:我不跟你玩了。
推開門,一股混雜着酒精、煙草和香水的氣味撲面而來,長條形的台面上擺滿了各種酒瓶,琳琅滿目。董慈給她留了個離吧台近的地方。
她坐下,手支在桌子上托着臉,見她來,馬上就有人端着盤子上了幾杯調好的酒,她道了聲謝謝,剛想把手機打開,陳喻從拐角處出現,直接坐到了她旁邊。
這人就跟不怕冷似的,反倒是聞洱,他好像有點怕冷。
陳喻右手袖子往上挽了一節,手扶在玻璃杯杯壁上,“董慈哥什麼時候來?要等的花都謝咯,話說他從英國剛回來,一回來就叫咱們來,不會是跟他遠在英國的前對象舊情複燃了吧?”
“等半個小時,”尚譽想了想,“有這個可能,好難猜哦。”她抿了一口面前的酒,可能不是她喜歡的味道。右手邊有一個透明白的煙灰缸,從兜裡掏出來的是一款細銀條的打火機,倒是跟謝筘那款比不來。
尚譽正在拿手機看比賽重播,挺專注地在看。她愛看關于競技體育的,電子競技她也一樣愛看,畢竟打遊戲也是一把好手少了不了看這些人的操作、思路和打法。但她不怎麼愛看電影,更不樂意去電影院,唯一一次去了,于朝還盲狙踩雷挑了個爛片,結果更難約了。
“那位這是準備比董慈哥來得還晚啊,人呢,”陳喻拿起手機點開其中一個聯系人,敲着鍵盤,手動着嘴沒停,“我隔空喊話一下子。”
“人家忙着。”
“人家又怎麼着你了?難哄啊,唉。”陳喻歎了歎氣,然後就沒說什麼了,支着頭盯着進門的位置。沒過兩分鐘,聞洱進來了,陳喻又端起來了。
一根煙早就燃盡,第二根煙也隻燃掉了半截煙灰,比賽到了尾聲,随之而來的是董慈和他身旁一位不認識戴着口罩的人。
目測一米八出頭點,看起來跟董慈差不多的歲數。頭發長島脖頸處,蓬松碎發在眉間,略帶着點淩亂,鼻梁高挺但不過分銳利,介于溫柔與冷峻之間的,還帶着點鄰家特質,在她這的好感度就蹭蹭上漲了。
“你好。”尚譽反手把那根按滅。
對方似乎沒想到她會先打招呼,遲鈍了一下,“……你好。”
“坐。”董慈說,“謝筘呢,又沒來?不跟我打聲招呼。”
“沒空,忙着,很忙,特忙,巨忙。”陳喻替他答了,“估計是手機沒在身邊吧,但上午放學那會跟我們說了,讓告訴你,下次會來。”
“行,”董慈随口問了句:“最近來店沒?”
“沒有,”陳喻接着他的話問,“你這店到時候關嗎?”
“到時候如果不在這裡了會想要讓譚錦代理,已經跟她協商過了,正在考慮。她應該近些年都沒準備換工作,加上她祖籍就在這裡,最近都準備買房定居了,而且這裡收入高有優待,我覺得她會同意。”他話鋒一轉,“這次找你們來是想回國見一見,但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請我們尚譽同學幫個忙。”
“啊,”尚譽撇了眼,左胳膊搭在把手上,身子傾斜靠在椅背,右腿搭在左腿上,翹起來了二郎腿,動作很是潇灑,“怎麼了嗎?”
董慈帶來的那個男人遞過來手機,尚譽把動作換回剛開始那樣子,低頭下去,隻聽見他說:“是朋友的弟弟,今年高三,按這個時間應該是在北京訓練,但是上個月突然發生了些事情,現在不是很情願去了,在醫院治療。你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