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nG]:幹什麼?
[Er]:房費,和水電費均攤。
[ShanG]:嗯,收到了。
她手機電量不足已經警告了,敲了幾下鍵盤又删除,差不多過了一分鐘的樣子,“啪”的一聲屋子裡的燈滅了,轉頭望向窗外對面的整棟樓和街道都已經變得烏黑一片,“……”
尚譽打開手機手電筒穿好鞋子走去客廳,茶幾的櫃子裡不知道還有沒有蠟燭,打開之後翻了翻,似乎是都用完了。最近天氣轉涼,這幾天趕上刮風,她又穿的薄,擤了擤鼻子,從藥箱裡翻出來藥混着水喝了下去。
雷聲轟動,大雨不停地落下。在這狂風暴雨之中,紫色的閃電在烏雲間肆意穿梭。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壓抑的黑暗之中。
沒在單元樓門口張貼告示停電,這天是毫無準備的,之前大多數時間是有手機或者蠟燭照着亮,但今天手機沒電蠟燭用光,除了窗外的閃電沒什麼再能發亮的東西在身邊了。
經曆了一會的思想鬥争,憑借着手機僅存的幾格電給隔壁房間裡的人發了個消息。
一個表情包。
暗示一下。
不知道會不會懂。
不懂算了。
醉了。
約莫過了一分鐘,門外傳出熟悉的聲音,“能進來嗎。”聞洱把門打開了四分之一,手機屏幕亮着,沒開手電筒,“看到了你發的消息,是這個意思?”
“能。”尚譽沒回答他後一個問題,剛裹着被子窩在床上,蒙着頭,聽見他聲音才起來坐着,借着手機屏幕微弱的光亮,尚譽看清了他的臉,然後接着才說:“明天上學。”
“坐了。”聞洱走到床沿,低頭看着她,“明天開學這個事情,我知道。”
“……嗯。”
“啊?”聞洱張了張嘴,手放在床上,屋内窗簾拉着,手機熄了屏,“我手機要沒電了,家裡蠟燭用完了?”
“用完了。”尚譽按了按手機右側邊的按鈕,“我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我有點害怕。”尚譽補充,“打雷。”
“嗯。”聞洱應了聲,似乎是整理了下稍微有點亂的頭發,回來的那會他洗的澡,“我在這陪你,要出去說話。”
“行。”尚譽橫手指了指旁邊的櫥櫃,“櫃子裡有床幹淨被子,手機還有多少電?開個手電筒取一下。”
“十四格。“聞洱起身,手電筒打開發出亮光,從最上面拿了床被子,動作在最後的時候頓了下,沒轉頭,“你要跟我睡覺?”
“……”
“……”
“……”
“沒,要降溫,還下雨,我怕你冷着。”尚譽收了收被子,裹緊了些,“都十一月了,天冷了,我操心你。”
“謝謝。”他手上拿着的是一床粉灰色的薄被子,這個時候屋裡不是很冷,窗戶和窗簾都關着拉着嚴實,手電筒又關上了,尚譽聽見被子輕輕地忽扇的聲音,然後又沒多少動靜了。
“你mp3也沒有電了?”聞洱見她又躺下把自己捂得嚴實,似乎是想要隔絕外部的聲音,“我去拿個東西,自己待十秒鐘?”
“嗯、嗯。”尚譽沒問他幹什麼去,總之答應她的事都會做就對了。
沒出他給的時間就回到房間了,聽見聲音後,她把被子撩開一些,外面還有雷聲,時不時閃進屋裡,發出亮光。耳朵被塞進耳機,舒緩的音樂使得雷聲在耳朵裡略縮微小了些。
兩人都沒再說話,尚譽不太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困了就睡着了,然後就隻覺得身體周圍更加溫暖了些。
她又做夢了。大概是夢見了之前的一些事情,隻是斷斷續續的片段,還在小的時候,就像現在這樣。小屋子裡沒有窗戶,和一個小男孩蜷縮在一起,在個靜悄悄的夜晚,隻記得雷聲很大,隻透過門縫有打進來的微弱的昏黃光線。
兩個小小的身體依偎着,沒有被子,沒有枕頭,隻有落了很多髒塵土還有鐵鏽灰的硬地面,手牽着,那天睡得都不是很熟,尚譽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個男孩當時到底睡沒睡着。
他還沒睡着,把掉下來的被子收了收,手拿出來,雨還在下,雷聲的頻率不如之前,他伸胳膊把mp3在桌子上放好,看見那上還有幾本習題冊和一篇滿當當的草稿紙。
聞洱的領口比較大,不知道怎麼的,尚譽今晚睡得不老實,往這邊湊來,在上,他錯愕了下。忽的,感到一滴水越過衣領掉進心口裡,癢癢的,像是在心上輕撓了一下。
原來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