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沙發上，按道理應該在學校裡的人提前到家了，現在黑天都晚，屋裡又沒開燈，尚譽眯了眯眼睛，淚水打濕的狀況下模糊的看不清。

聞洱把打包回來的飯打開，“吃點吧。”他掃了眼桌子和茶幾，東西擺飯的位置和早上走的時候無差，“一天都沒吃飯？”

“啊，”尚譽抽出來抱枕，“你不問問我？在大道上把你攆走了。”

“你不主動說就不問，”聞洱把東西拆開，“不算攆，那種場合本來就不适合再參與進去，我沒什麼可幫的。”

尚譽坐在沙發上沒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進搶救室了，謝筘回來的路上出了事故，一家醫院，兩場搶救手術，手術結束後，我進去看了謝筘。”

進去看了謝筘，而不是看了兩人，聞洱從她的狀态上也能看出來一二。

聞洱在仰視她，鼻尖輕輕觸碰到她的鼻尖，那是一種小心翼翼的貼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彼此凝視着，近得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他手附上她的臉，大拇指抹去了眼角生理性的眼淚。

優勝劣汰，自舔傷疤。

遍體鱗傷又堅不可摧

……

高三課業繁重，班主任打謝筘的電話打不通，直接敲到了陳喻那裡，他大概是編了個理由給楊衫，就這麼着糊弄過去了。謝筘出了個車禍，手機被他護的死死，就屏幕碎了點，還能開機。

陳喻每回來，都看看他的恢複情況，帶點平常經常聚一塊吃的東西，又時不時講點題，怕他腦子撞壞了，再不好使好使了了，就沒轍。不知道他多久能恢複好，幸虧也要到寒假了，有的是時間恢複。

謝筘情況看不出來哪裡好，重點保護對象，指甲刀這玩意是都不能和謝筘單獨兩個玩意出現在病房裡面的。他總問什麼時候能夠出院，陳喻說恢複差不多了，你愛他媽去哪。

于朝沒再來過，回了機構繼續學習，不知道跟家裡怎麼樣了，沒太問過。謝筘的事故鬧的不是很大，被人壓了下來，學校裡的人暫時不知道，畢竟他總請假。

謝筘還是經常請假，尚譽依舊吊兒郎當看空一切，不在乎高考和學校裡的那點事，陳喻除了請過兩天假以外還是跟平常一樣，無異。但楊衫覺得事情沒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自打尚譽進班，她從來沒有連續請這麼些天連聲招呼都不給她打一個，楊衫從通訊錄裡翻出來一個聯系人，撥打了号碼過去。

尚譽在沙發上的手機響起，她快速收拾了沙發上的飯盒，然後接通，時間不過十五秒鐘，楊衫每次都這麼有耐心地等，電話接通，她道：“楊老師？”

“尚譽，”電話那邊的聲音頓了頓，“你很久沒來學校，也沒給我再打一通電話，我有點擔心你，你是生病了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生病記得要去醫院。”

“是生病了，最近天氣又冷了，”尚譽看了眼在重新收拾茶幾的聞洱，發出來不小的聲音，“快要好了，我後天就會去學校。”

“那就好。”

“行，老師我挂了啊。”尚譽見聞洱進了浴室，茶幾上的煙盒不知道被他塞到了哪裡去，翻了半會，然後就放棄了。打開手機，越過聶三星像是來奪她命的連環消息，接着往下翻。

［姑姑］：别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不管是因為什麼，處理好你那一堆爛攤子，不要我叫人将你綁到飛機，那樣很不好看。我指的爛攤子，是你的所有爛攤子，你也該過了意氣用事的年紀了。

尚譽把手機鎖屏，沒過兩會又解鎖，回複了一條好的，然後退出了聊天框，選擇性的一個個回複了十多條聶三星的消息，“陳喻怎麼還請假了？”、“你什麼時候回學校啊？”、“約不約遊戲？”、“謝筘什麼時候來？”、“都快考試了，能不能别老缺課。”、“我和李華妮無聊死了，不太好意思老上課煩聞洱，哈哈……”

聞洱從浴室出來，那裡冒着霧氣，拿毛巾擦着頭發，“你洗不洗澡？再燒半個小時夠你洗的，不洗我關熱水器了。”

“我洗，”尚譽看了看自己，衣服一直沒換，想着得洗一個了，一般她都和聞洱錯開好幾個小時才洗，今天她想早點睡，“繼續燒着吧，别關。”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