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載……”姚蕊沉吟。
太後這是提醒她,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母後想讓臣妾如何做?”她輕聲問。
李令宜道:“言嫔生前與你要好,關于她用毒之事,你可有什麼線索?”
姚蕊思索一番,道:“父親曾有一門客,對毒物頗有研究,若言家并無這等人,也隻能是從那位門客處所得了。”
言殊一個閨閣小姐,所能接觸之人甚少。
除了言府,也就隻有國公府是她熟識之地。
“隻是……”姚蕊愁容滿面,“如今我姚家失了勢,那些門客早已離開,不知去向……”
這就不是李令宜該管的事了。
她隻要得了這個線索,比姚蕊提前一步告知符骞,以此換取出宮。
至于其他的……
符骞若早早死了,也能洩她心頭之恨!
所以她已打定主意,出宮後迅速和紀書甯彙合,早日扶持一位宗室子弟,以防符骞不測。
李家舊部,她也需盡快召集。
到時姚蕊這個無權無勢的皇後,掀不起什麼風浪,隻能任由她擺布。
李令宜又寬慰了姚蕊幾句,遂作别。
又遣守衛去往大殿。
她要見符骞。
符骞經太醫這幾日調理,已暫且壓制了毒性,神思清明了不少。
守衛來通傳時太後懿旨時,隻見大殿内,陛下正在接見太傅和程将軍兩人。
“太傅傷的這麼重,不在家好好養傷?”符骞淡漠掃了兩人一眼,又撫起手邊玉雕玩物,“何事又讓太傅勞師動衆入宮?”
崔寂狀況是不大好,跪在殿内不免牽扯傷口,他隻得忍受。
眼看那面龐又蒼白了幾分,程将軍道:“陛下,末将有要事上奏。”
“可。”符骞道。
誰都能感受到,陛下已對太傅的态度大變。
程将軍也不明所以,隻得替他說好話:“前線戰事吃緊,也就臣這邊巡如今還能在京偷閑,陛下可知前方已失了一城!太傅一得知消息,更是心急如焚!不顧受傷堅持入宮……”
“哦?”符骞不再把玩手中之物,正視兩人,“不知太傅有何計謀?”
崔寂道:“臣已連夜制定奪回城池之作戰,那‘六甲神兵’定是不能再用。”
“唉,都怪朕不争氣,不能讓太傅好好養傷,還要為國事操勞。”符骞盯着他,十分遺憾。
若他沒有受傷,此刻正可派他去往邊關。
一去幾年,無诏不得回京,如此便不用再看到他。
他這幾日雖有所動作,調兵遣将,可戰事依舊沒什麼起色。
雖兵權集于一手,可那些将士卻不太聽話。
符骞這才發現,軍中竟全是太傅之人。
他原與太傅一體,太傅之人便也是他的人。
可如今,兩人有了嫌隙,事情大不一樣了……
說起來都是因為女人!
符骞雙手逐漸握緊,看向崔寂的目光亦變得陰沉。
“這都是臣該做的。”崔寂緩緩擡眸,“陛下實不該信任那些方士。”
符骞臉色變了變,轉了話頭,道:“不知太傅勝算幾何?若赢了,自然有賞,可若敗了……”
“三日。”崔寂道,“隻需三日,大獲全勝,絕不會敗!到時還請陛下守諾,賜臣一恩典。”
身邊程将軍臉色大變,一種不詳預感在心中升起。
他甚少求什麼恩賜!
符骞像是意料之内,冷哼一聲:“太傅想要什麼?”
“臣要她出宮。”
程将軍不可置信看着身邊之人。
“不夠!”符骞站起身來,緩步下了玉階,“不夠,僅憑這些,不夠!縱使朕不放,關乎國事,朕不相信太傅會為了一個女人,放任國破!”
崔寂冷靜道:“自然不會,隻是戰事若拉長,陛下天威受損罷了。”
“太傅何時也學會了威脅朕?”符骞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看着他。
“臣不敢。”崔寂與他冷冷對視,“臣近日得一人,曾是申國公門客,擅毒,聽聞言嫔生前與他頗多交往……”
符骞眯起雙目。
原來戰事隻是他入宮由頭,真正的籌碼在此。
他退後一步,負手轉身,閉目怅然。
這個籌碼,讓他不得不妥協!
姚家!難怪他遍尋言府,甚至對言家衆人動刑逼問,亦沒問出什麼!
原來是在姚家……
“好,朕答應你。”符骞無力道。
身後傳來崔寂一聲低呼。
他體力不支,得此承諾,心中放松,不由向身邊倒去。
程将軍忙扶起他。
符骞突然轉身,不甘道:“除此之外,朕要你迎娶謝家四娘!”
“……臣遵旨。”崔寂此回再無反抗。
符骞靈機一動,又想起芳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