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劃過皺巴的紙張,紙上筆迹早已模糊不清,雨水浸透,即使是再深刻的筆迹也随之暈染開來,與紙上早已幹透的血迹相互相交。上面早已被糊的看不清是什麼字,我也猜不出來,看到唯一未模糊的情字,我也不敢猜下去。菊月,到底是什麼情讓你如此這般呢?
我默默将紙折起,重新放入她袖中。我不是個窺探别人信件之人,但紙上的血迹着實刺眼,我鬼使神差的将掉落在地上的紙撿起。菊月的情難解,也令我越發心疼她,菊月到底是為何不能抽身離去呢?看着安靜入眠的菊月,默默将簾放下離開了榻旁。
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名正言順的出京城呢,還真有辦法,長冶與東垣相交之地有皇室避暑行宮,但文武大臣也會随同,無數侍從與禁衛也會同往,而菊月昏迷隻能在宮内靜養,無人扮作我,我該如何離開行宮。罷了,走一步看一步。
洪錢早已備好了紙墨放在案上。周鸢身為後宮内唯一一位妃子,必定要與我一同去行宮。直到寫完陪同的大臣,我默默在最後加上了文武前三甲。
寫完洪錢便拿去禮部了,應該不過幾日便能前去了。我起身背着手看着漸暗的天,時間過得飛快,看着它在眼前流逝卻抓不到,不像雨滴,能捧在手心,能用眼看着它落下的印迹。
夏時的大地仿佛總是如此,不知是天上的哪位神明在悄聲哭泣,神明眼裡的淚從臉龐滑過落于蜚雲,引起了這場磅礴大雨。
侍女為我戴上冕旒緊接着想為我系上,我揮袖“都出去。”背着身聽着漸遠的腳步,聽到殿門關上的聲音才放松下來。自己看着銅鏡系上冕旒,看着銅鏡裡身穿九龍袍的我,看起來也愈發像個皇帝了。我靠近榻邊,榻上之人有五日未睜開眼,甚至連吃食都未曾吃些,我将簾掀開側身坐在她的身旁。還是一如之前那般的臉色,還是靠近能感受到寒氣萦繞在她周圍,她怎沒一點瘦了的樣子,我擡起手伸向她的眉,她愈發跟我相像,如我一般喜皺眉。我用指腹将她的眉撫平,想起禦醫昨日來時說的話。
“回禀皇上,娘娘的體質有些異于常人。”我将視線從奏折抽離出來,看着跪在殿前瑟瑟發抖的禦醫“異于常人,倒是好好給朕說說她何處異于常人?”禦醫開始磕頭大喊饒命,我站起身走到他身前“朕讓你說她為何異于常人。”那禦醫停下了動作“回回皇上,臣自學醫進宮來從未從未見過有人五日滴水未進卻卻”“擡頭。”我看着禦醫慢慢擡起頭,他的眼卻一直看着地面不敢擡頭看我,我揉着眉頭說“朕隻要她能醒過來,隻要她的身子康健,無論是要多麼稀世的藥材,朕堂堂天子會沒有嗎?”“皇上乃天之子,世上萬千都是皇上的。”真會拍馬屁,我心底冷哼一聲揮袖讓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