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沁出的冷汗浸透了袖口。
“小沐速帶你家小姐去馬廄!東城門戌時落鑰,務必帶着你家小姐離開東垣。”
小沐倒還是聰慧,聽完便拉着虞楓眠的手要離開,可虞楓眠像是個木頭一樣立在原地,突然向前緊抱着我。
這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我慌了神,我隻能找準她頸椎與後腦的凹陷處,掌心蓄力劈下。
我懷中的女子像一尾瀕死的魚般癱軟下去。她的額頭抵在我心口。我低頭看她,她睫毛上凝着淚珠,像寒夜裡将融未融的霜。
“小沐帶着楓眠快些離開,記着在馬廄口喊聲禾螭,那跳的最歡脫的便是它,若有官兵将你攔下便将這玉佩給他,說家中小姐重病出城尋大夫。”我将系在腰帶上的玉佩放在小沐手心,将楓眠的手臂挂在小沐的肩上,将掉在石闆路上的劍拾起,站起身看着不遠處舉着火把過來的侍從。
青石闆上的血痕在月光下泛着暗紅,我數着這是自己今晚斬開的第多少道傷口。侍衛的刀陣越逼越緊,為首之人忽然長嘯一聲,刀如潮浪般同時劈落。我旋身避過當頭三刀,左肩卻被第四刀劃開一道血槽,掌心的汗早已将纏在劍柄上的布條浸濕。
"最後一口氣留着見閻王吧!"為首的侍衛大喊着刀尖刺向我的左胸,我隻能用手擋住刀尖,許是這樣的舉動讓侍衛有些遲疑,這瞬間的遲疑讓他的動作慢了半分——就是這半分。我拼着右腿被砍中一記,将劍貫入他的心口。将劍抽出,鮮血噴湧在我的臉上。
他們像被驅趕的惡犬般撲向我,直到我再也舉不起劍,癱軟在浸滿血水的青石闆路上。
喉間腥甜湧上,嘴角的血滴落在手背,我用衣角擦去血迹擡起頭卻發現我坐在龍椅上,滿室燭火忽明忽暗。眼前紗簾後的人影被拖得老長,像是戲台上被扯碎的皮影,我将紗簾挑起看見父皇手中提着的皮影人正演着霸王别姬,但虞姬的脖頸卻被他攥得歪斜,朱漆頭顱搖搖欲墜,我顫抖着手将父皇手中的虞姬搶過來抱在懷裡,眼光呆滞的看向虞姬的臉。
"啪嗒。"一滴血落在青磚上的聲音讓我恍然,回過神卻發現懷裡的虞姬不見了蹤影。血在搖曳的光影裡綻成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