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頭對她笑了笑“當然。”

突然的馬蹄聲如暴雨傾瀉，碾碎竹林間最後一絲寂靜。我扶着竹竿踉跄前行，腐葉在腳下發出黏膩的呻吟。身後追兵的嘶吼裹挾着血腥氣逼近，三騎黑衣刀客已沖至十步開外，刀鋒在月光下泛着青冷的幽光。

"快走！"顧清寒低喝如冰裂，長劍在腕間挽出半月弧光。她掠過我身側時，衣袖拂過我面頰，暗香停留在我的鼻尖。可未及奔出三步，兩側竹林忽有簌簌異動，數道黑影破竹而出，雪亮刀鋒直取我咽喉。我隻能用竹尖刺向黑影，睜開眼卻見她回身如鶴舞霜，劍尖點地借力旋身将刀客逼退。可不過瞬息，更多追兵已從後隊殺至，馬蹄踏碎滿地竹影，刀光如雪片般向我傾瀉。

刀刃劈風的銳響在耳畔炸響，我絕望閉眼。卻在千鈞一發之際，唇間被溫軟的觸感堵住。她舌尖抵開我齒關，血腥氣混着暗香在口腔漫開。我掙動間瞥見她身後九條狐尾驟然舒展，光下絨毛流轉着妖異的光，尾尖滴落的血珠墜入泥地，竟綻出朵朵黑蓮。

"别怕我......"她抽身時在我耳畔低語，尾音未散，九條狐尾已如赤練橫空。狐尾掃過之處，追兵肢體如腐葉般崩裂，殘肢伴着血雨潑灑在竹節上。可仍有更多刀客前赴後繼，其中一人竟淩空躍起，長刀直劈她後心。她側身避過緻命一擊，狐尾卻遭刀刃割裂三根。斷尾處噴出赤色血霧，痛得她柳眉緊蹙，貝齒咬破下唇。

血珠墜入我掌心時，我忽覺傷口灼痛如烙，記憶浮現。

"芙蕖仙......"我喃喃念出洪錢講述的傳說，狐尾赤色絨毛在風中翻湧如血潮。她回眸望我，眸中金瞳流轉，似有星火墜落其間。

"閉眼。"她輕叱，狐尾驟然沖向一處，将最後一名刀客抽作齑粉。血雨潑濺在我臉上時，我又聞到暗香，混着血腥味竟格外清冽。我隻見滿地殘肢間，唯有她白衣如雪，袖角卻已被血漬浸透。

我注視着顧清寒朝着我走來，她身後那九條狐尾如同絢麗的火焰般輕輕搖曳生姿。我忽覺眼前一黑，意識如潮水般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