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會當天。
林星漸早上來得特别早,倒是楚景暔罕見的還沒到。
“楚景暔沒來麼?”林星漸朝四周打量了一下,問京子瑜。
“估計在宿舍,昨天住宿審批就下來了,你忘了?”
京子瑜想一下就知道他幹什麼去了。
“對哦。”林星漸按了按太陽穴,“忘了忘了。”
忘了,他還和自己一個宿舍來着。
“你走讀,不記得也正常。”京子瑜淡定地開口,他都已經提醒成習慣了,“記得眼鏡要帶。”
“知道了。”林星漸嗓音懶懶的,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進去,反正他的眼鏡還放在桌子上,沒有要戴上的意思。
他們班沒有訂統一的演出服,隻要求白衣服黑褲子,還不允許穿校服。
林星漸最沒有的就是白色的衣服,一個不小心就沾血了,平時就連校服也是隻敢帶外套,但答應了就不好再推脫,隻能翻箱倒櫃找了一件白色的長袖衛衣出來。
他都有點不想上了。
林星漸帶上帽子,從抽屜裡摸了一根棒棒糖拆開放進嘴裡。
“林哥,穿長袖你不熱嗎?”袁彭吊兒郎當的喊了一聲,驚訝的看着他身上的衣服。
“再問我不上了。”林星漸本來就煩,聽到這種沒眼力見的發言更煩了。
“别别别,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林哥您息怒。”
“搬椅子,下樓。”
京子瑜站上講台,宣布了一聲就離開了,一下都沒留。
他在這種事上從來不多說一遍,反正聽不見的總有其他人提醒,至于那些拖沓的,眼不見心不煩。
林星漸沒動自己的椅子,而是搬起旁邊女生的椅子,吩咐了一下其他男生。
班上的人沒有不怕林星漸的,搬的很果斷。
女生們一看也習慣了,道了聲謝就成雙成對的走下樓。
林星漸剛出教室就感覺到了熱浪壓在身上,十月的天真的不是徒有虛名。
啧。
太陽這麼大,真煩。
林星漸一路走到班級大本營,氣都沒喘一下,放下椅子就離開了。
他的行蹤沒人敢問,也沒人敢管。
林星漸一向有分寸,重要場合他不會缺席。
楚景暔是在這個時候跑進的教室,他在寝室收拾東西差點忘記時間。
教室裡已經沒人了。
他沒時間再去一趟大本營,下意識掃了一眼桌面。
林星漸又沒戴眼鏡。
楚景暔原本想着不必多此一舉,反正不關他的事,糾結了一下,還是把手伸向林星漸的桌面,拿起他的眼鏡下樓。
楚景暔到樓下的時候開幕式表演已經開始了,他沒空去找大本營也就搬椅子,直接去的班級方陣。
班級方陣裡人也不多,應該都跑到操場邊看表演去了。
“林星漸呢?”楚景暔沒看見人。
“主席台旁邊。”京子瑜手裡還拿着單詞本,聽見問話充當了一下無情的指路機器。
“你們怎麼互問對方?”袁彭碰巧走過來,剛好聽見楚景暔問話。
林星漸也問了他的事?
楚景暔沒想到林星漸也會注意他,他還以為林星漸什麼事都不管呢。
楚景暔沒回話,往主席台走,順着看過去。
主席台旁邊的升旗台旁,林星漸帶着衛衣的帽子坐在欄杆上,吊兒郎當的,嘴裡還叼着棒棒糖的棍子。
眯着眼,似乎是想看清主席台前的表演,低頭歎了口氣。
他放棄了,剛想跳下來走回班,就見有一隻節骨分明的手架着他的鏡框遞過來。
林星漸下意識轉頭,看到是楚景暔才松了口氣,拍拍他的肩。
“謝了。”
楚景暔站在林星漸旁邊,手撐着欄杆,瞥了一眼林星漸。
林星漸看表演看得出神,除了道謝一句話都沒說。
他不好奇楚景暔為什麼幫他拿眼鏡下來,就好像這件事理所應當。
按理來說他應該慶幸的,因為林星漸問了他也不知道怎麼答。
算了,不想了。
楚景暔穿的短袖,站在林星漸旁邊像兩個季節的人。
“怎麼穿長袖?”楚景暔忍不住問了一句。
“覺得丢臉,行嗎?”提到這個林星漸就一肚子火,把剛才吃的薄荷味的棒棒糖洩憤似的“咔咔”兩下咬碎,涼氣直沖大腦,這才壓下去。
他難道想嗎?
楚景暔沒再說話。
他知道現在哪怕應一聲都是自讨苦吃。
兩個人沉默着,誰都不先開口。
“快到我們班了,走吧。”
林星漸火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回班的路上還不忘記把棍子随意的丢進旁邊的垃圾桶。
剛到班級方陣就到他們上場了,林星漸卡時間卡的漂亮。
“林哥,要不你舉個牌吧,充個數,舉牌的人沒來。”于雨小心的湊過來,小聲說。
他們早就商量好了今年男生舉,明年再到女生,公平一些,林星漸和楚景暔不願意他們不強求,也已經定好人了,結果那個人生病了沒來。
舉牌一般要的都是班級排面,于雨于情于理都應該再問一下他們兩個人,但剛剛林星漸和楚景暔都不在,她一直沒找到機會說,現在看到林星漸回來立馬跑過去問。
她都已經想好要是兩個人都不同意她就自己上了。
林星漸看着沒時間了,一點都沒糾結,含在嘴裡的糖還有一點,說話字數都縮減了:“牌。”
于雨接過旁邊女生手上的班牌,交到林星漸手上。
林星漸掂了掂手上的班牌,拿好默默走到第一排。
下面的人看到林星漸要上,頂着炎炎烈日,顧不上擦汗也要起哄,喊得一個比一個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