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三天假期我來啦！】

一句話拉爆了袁彭好友列表裡所有高三生的仇恨，與此同時班上所有看到這條信息的人也在聯合起來轟炸讨伐他，結果他美美隐身不見了。

林星漸收到楚景暔的消息的時候正撐着傘走在路上。

逢清明十有九雨，今年也不例外。

林星漸把手機打開看了一眼。

【N：等會開視頻嗎？或者沒事的話可以來我家家裡沒人】

楚景暔在思考這條消息的時候心裡也在忐，發出去反倒是有種破罐子破碎的感覺。

自從上次林星漸把zero送回來又在他們家住過一個晚上，zero就像黏上林星漸了似的每次過幾周見不到人就不安生。

不是在那裡走來走去，就是鬧的楚景暔不得安甯。之前那股高冷勁全不見了。

不過，托zero的福，楚景暔和林星漸逐漸建立了一些感天動地的革命友誼。

就比如說打視頻電話，林星漸很少會不耐煩，再比如這斷斷續續的聯系一直到今天還在維持。

就是楚景暔前不久才被京子瑜說過，現在莫名有點心虛。

【林：有點事，過會再說】

沒答應也沒拒絕。

确實林星漸今天有事，楚景暔大概聽出來了，原本也沒抱有太大期待，這個答案已經很出乎意料了，回了個"嗯”沒再多問。

林星漸今年還不用廣陽掃本家的墓，但要給母親掃，平時他都是下午來的，最近沒有很疲憊的感覺就提前了。

清理的東西被林星漸長期放在公共廁所裡，雨傘被他放在一邊，發現沒立住他還特意跑了兩步回來重新立。

雨水順着傘骨緩緩滑下。

一群人嘈雜地往墓地方向移動，聲音由遠及近。

林星漸探頭出去看了一眼。

他沒戴眼鏡，按道理來說在大雨滂沱的這種時候應該是看不清的，但看他們走向的位置，他模糊的想到什麼，身體比腦子更快的跟了上去，連傘都沒拿。

隊伍并不緊密，但人很多，誰也沒發現林星漸不遠不近的跟着。

“你說這小姑娘上學上的好好的，都準備讀博了，非要在這大好前程的時候結婚生孩子。”

“聽說當時她老師手底下這麼多學生，最看重的就是她，結果還是，唉。”

“當時不都說要見證曆史了嗎？現在看來omega還是就那樣。”

林星漸腳步微頓，還是往前跟上。

“你看現在多少omega覺得自己可以兼顧家庭和事業，又有多少omega是真的可以做到這樣。”

“要我說omega就不應該和那些alpha平等的學習，讀那麼高學位不照樣還是要嫁人結婚生子，要我說就讓他們學學怎麼養家就行了。”

“诶，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被人聽到了給你舉報抓進去。”

林星漸一直沒擡頭，聽到這句話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

“沒事，這哪有其他人，我們說小聲點不就行了。”

剩下的話林星漸聽不見了，繞了另一條遠路上去。

他們說的這些話或許是猜測，又或者是聽信了什麼人的話，但真正原因林星漸可比他們清楚多了。

這不是一個自願沉淪的愛情，而是一個被迫參與的騙局。

林星漸從後面繞到母親墓地旁的大樹邊時大部隊的前面才剛到。

他扶着樹幹慢慢蹲下來，坐到被雨水打濕的地上，什麼也沒做，就細細聽着那邊的動靜。

如果沒猜錯，為首的應該是他外婆。

他應該叫一聲外婆的。

來掃墓的隊伍很長也很安靜，所有人到這之後即使再不滿，再可惜，都沒有再多嘴說些掃興的話，隻會在墓前說兩句好話。

一套流程下來已經臨近中午了。

林星漸坐了很久，想了很多。

直到墓地再歸于平靜。

感受到振動，林星漸從袋裡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沒接，過了一會才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樹葉。

他像剛從水裡拎出來，但他現在不在意了。

走出去，林星漸看見了一個他一直在逃避的人。

四目相對，他下意識退後兩步。

逃避是沒有用的。

林星漸鼓起勇氣上前。

萬一……他的外婆并不讨厭他呢？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打在林星漸臉上。

林星漸偏過頭，下意識用舌頭頂了頂被打的那邊臉。

血腥味将他拉回現實。

他根本不需要賭，這個隻有他不願意面對的答案他早就知道了。

“你還敢來這裡，知道我女兒就是被你們家的人害死的嗎？”

“她馬上就要出國留學了！她原本可以成為全國最年輕優秀的omega科究員，現在什麼都沒了！”

“你們知道她有多優秀嗎？她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和未來，都是因為你，她放棄了所有，所有的一切！”

林星漸當然知道他母親很優秀，但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人才，會是這樣的結局。

如果沒有這一切的發生，omega在這個世界的地位早就會随着他母親的登頂而改變。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林星漸一直低着頭，等對方發洩夠了才開口。

“對不起。”外婆。

被猛的一推，林星漸退到旁邊。

聽着“哒哒哒”的腳步聲逐漸變小，林星漸才偏頭看向他母親的墓碑。

沉默良久。

電話再一次振動起來，和上一個電話不同，這次是褚衛的電話。

“喂。”

“記得這兩天來拿藥。”褚衛顯然沒聽出林星漸語氣裡的不對，隻是照例提醒他。

林星漸剛想說“等會就去”，反正他不打算回家，可話到嘴邊他又改了主意。

“嗯。”

應了一聲，林星漸将電話挂斷，轉身剛準備離開，他還是停住了。

“或許他們說的對，你恨我不比其他人少，甚至可能更多，但沒關系，至少你在我面前還算得上是一個好母親。”林星淅拉上衛衣帽子，往前走，“我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祝安好。”

一陣狂風吹來，伴随着雨點噼裡啪啦的落下，林星漸卻沒再停。

他看不清眼前的路，隻能憑着感覺往前走。

—

楚景暔從早上完電話後就開始等，中午估摸着差不多了才打電話過去，結果沒人接，他還以為林星漸在忙就沒再打擾，一直到下午四點才覺得不對，再發過去就是手機關機的提示音。

他知道林星漸家的地址。

剛開學叫填家庭住址的時候他無意間瞥到過，記在備忘錄裡，沒想到真的有用上的一天。

“你在家乖乖等我，我出去下。”

雖然知道林星漸不會讓事情脫離掌控，但楚景暔還是不放心，給zero添了貓糧以後才出門。

或許是知道楚景暔要去做什麼，zero現在倒是很乖，坐在門口輕輕“喵”了一聲。

楚景暔不知道林星漸現在會不會在家，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林星漸住得地方離學校不遠，是旁邊的一個别墅區，一般沒有主人的邀請楚景暔進不去。

沒辦法，他是不敢找京子輸了，隻能先問問袁彭和梁樹柯。

兩個人回信息出奇的快，而且答案十分一緻。

—你跟門衛說找林星漸，一般登記後就能進了。

—你找林裡漸幹什麼？

楚景暔特别敷衍的給兩個人都回了一句“有點事”就沒再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