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學期,楚景暔也是由當事人變成了旁觀者。
“所以我來的時候你們也這樣嗎?”楚景暔看着煥然一新的,和平時截然不同的,吵鬧的教室,陷入了沉思。
“你那個更嚴重一些,他畢竟年紀比平小,還是個beta,林星漸也不在。”袁彭細想了下兩人的不同,想不到其它的才往下說,“反正上次還有賭局,賭你幾天會走。”
“嗯?”楚景暔明顯不知道這事。
一提到這種事袁彭就忍不住跟楚景暔多說幾句。
“你是不知道,林星漸一個人讓整個物化生轉班卡殼,之前alpha來了沒多久就受不了走了,連着omega也不敢來。”
楚景暔頓了頓,垂下眼簾:“……這樣啊。”
在知道林星漸是omega之後再看這些事情就不覺得奇怪了,隻是,他還是很難以想象林星漸是怎麼樣一個人做了這麼大的事。
“反正我們都不覺得你會在這個班,有不少賭半天的一天的,反正沒有賭你超過一周的。”
袁彭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那我真是謝謝你們啊。”楚景暔忍不住扶額,原來這麼早就已經成為衆矢之的了,“你賭的幾天?”
“按照以往的經驗,我這麼聰明當然是賭不超過半天啊。”袁彭輕咳了一聲,“這些不重要,反正沒有赢家,自己的失敗固然可悲,但其他兄弟也沒成功就行了。”
“你是不知道,除了林星漸和京子瑜以外其他人都參加了,所以真的很沒勁。”
“來了。”
歐簡恒跑回來,壓聲音喊了一句。
楚景暔看着所有人瞬間全部回到了坐位上,無奈的笑了笑。
落針可聞。
歎為觀止。
大概這就是高二生為數不多的樂趣吧。
思緒飄蕩,楚景暔對這個新來的插班生不感興趣,他現在滿腦了都是林星漸和京子瑜沒參加。
籠統來看好像确實沒有問題,但細細想起來,他們好像一直是一起的,京子瑜的态度間接說明了林星漸的态度。
無論是最開始的之前,還是現在有點别扭的現在,都是他們兩個,中間多了些超越朋友的立場,少了些屬于朋友的親密。
“同學你好,你旁邊有人嗎?我想坐你旁邊。”
聽到聲音楚景暔才回過神來,往旁邊看去,下意識拒絕道:“不行。”
說完發現好像有點傷人了,才又重新補了一句:“我旁邊有人坐了。”
“你不會想坐這的。”
袁彭原本隻是抱以看戲的态度,但或許是出于對這個班級的安危考慮,他反而先了京子瑜一步說話。
京子瑜隻能換一種方式,用筆指了指第四組倒數第二排的坐位:“你先坐那吧。”
“哦,好的。”
那個男生倒是沒過多糾結這個位置的歸屬,往那邊走過去。
楚景暔這才往講台上看了一眼。
許言誓。
名字倒是挺特别的。
“由于一些原班幹跟我反映最後一年想好好學習,所以詢問了科任老師的意見後決定過幾天重新選班幹。”班主任環視一圈,朝京子瑜那邊點了一下,“京子瑜,你來安排一下,找個課間或者自習。”
京子瑜點頭。
“行,那差不多就是這樣。”班主任說完才開始上課。
“你不想當班長了?”
袁彭和楚景暔異口同聲的問,周圍其他人聽見了也都偷偷摸摸往那邊看。
京子瑜從來不會被這些東西影響,實話實說道:“沒有,不是我,但确實有些人不想當了,我們總要給其它人一個機會。”
在一個又一個人的轉述下,所有人在極短的時間内共享了信息,松了口氣,開始認真聽課。
楚景暔确認沒人在看着他們才重新問了京子瑜另一個問題。
“你和林星漸是好朋友嗎?”
他特意加重了“好”這個字,生怕京子瑜聽錯。
京子瑜罕見地沒有立刻回話。
等到楚景暔以為京子瑜不會再回了,打算一心一意聽課的時候才看見京子瑜給他傳了一張字條。
「下課聊。——京」
跟着京子瑜走了一段路,等到京子瑜停下他才停。
是一個幾乎不會有人經過的廊道。
“你問的好,怎麼才算好?”京子瑜靠在欄杆邊,審視地看着楚景暔,卻因為戴了眼鏡的緣故并沒有顯得很銳利。
這個問題……
“了解對方,願意聽對方說一些一點營養都沒有的話。”楚景暔仔細思考着,其實他對于“好朋友”的定義也沒有那麼明确,“有什麼事會第一個想到對方,有要做的事對方會陪着你或者幫你出謀劃策,這種的。”
京子瑜抿了抿唇:“那是。”
如果隻是了解信任那确實是,但如果加上坦誠相待就不可能。
或許,他們更像無需言語的戰友,利益牽扯的盟友,同時又互不打擾的陌生人。
算朋友嗎?
算的吧。
不過不是現在。
楚景暔沒有多問,隻是淡淡應了聲好。
“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或許我可以為你解答一些。”京子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三個問題,我有權不答。”
“你們想做什麼?”楚景暔直接問,生怕京子瑜反悔。
“你這個問題問的太貪心了。”京子瑜淡淡的說,絲毫沒有因為楚景暔的大膽而驚訝,“這個問題我可以明确告訴你,隻有林林星漸有資格回答你。”
其實楚景暔猜到了。
直接說反而令人懷疑,他本來也沒指望京子瑜能對他全盤托出,至少京子瑜沒選擇說謊。
他也隻是抱有一點點的幻想。
“問一個題外話。”
京子瑜擡眼:“問。”
楚景暔抿了抿唇:“這些問題可以存着嗎?等我想到了再問。”
“可以。”京子瑜無所謂,“兩個問題,想到了随時可以找我。”
“奉勸一句,不要妄圖用概率代替結果,被蒙蔽的人都很可悲,無知的人在清醒以前可以永遠沉睡,而沉溺在自己幻想中會永遠痛苦。”
京子瑜的離開楚景暔沒攔,京子瑜說的話楚景暔聽進了,但趨利避害是人類本性,京子瑜的觀點并不适用于大多數人。
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有面對一切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