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兮低下頭,一言不發。
李泊道:“我知道你心裡所想,先帝是借蘇将軍的名聲行事,掩蓋屠殺的事實。朕是第二年繼位後才知道此事,可也無可奈何。蠻族與皇家的恩怨,朕不能告訴你,可朕也沒想到,蠻族當年幸存的人,會因此事報複蘇家。”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不管怎麼樣,此事你不許再查,簡兮,朕可以把你當女兒一樣疼愛,可唯有此事,即使是親女兒,朕也不能讓你胡鬧。”
“陛下,臣女想再見一次側妃。”
“不可。”
“陛下,側妃犯下大錯,必死無疑。可她對我蘇家誤會至此,我不想蘇家再蒙冤。也許這樣做沒有意義,可簡兮實在是想解釋一下。”
“當年的事,朕已經跟她說清楚了,其他的事,你不用再說,退下吧。”
“陛下恕罪,臣女并不是想讓陛下生氣,請陛下保重龍體。隻是,蕭王身邊的倩巧也是蠻族人。蠻族多年人利用紅蓮坊,安插女子在各府潛伏,圖謀不軌,請陛下明鑒。”
“朕知道,簡兮,你相信朕,朕會派陳雲川追查蠻族的事的。而且朕不讓你查蠻族,是為了你的安全,為了你的父母,朕要你平安,人懂嗎?”
簡兮正想退出,隻聽門外的内侍朗聲道:“太子求見。”
李泊突然喝了一聲:“來人。”陳雲川進來。
李泊的聲音隐含着怒氣:“把太子帶回東宮,即日起,在府中思過,無召不得出東宮。”
陳雲川領命而去。
簡兮見他撫着頭輕聲呻吟,臉色蒼白了不少,忙大聲叫:“來人,快來人。”
秦内侍匆匆入内,身後跟着同樣是行色匆匆的周太醫。
秦茂道:“陛下從昨夜開始頭疾發作,今天處理側妃的事已經是心力交瘁,公主請回吧,這裡有周太醫和奴才們在就行。”
簡兮退到殿外,眼睛卻一直看向殿内,半年前陛下的頭疾并沒有如此痛苦,也許是蕭王謀反,蘇家落難,加上太子平庸,讓他心力交瘁。
心口突然劇烈地跳動起來,跳得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往頭部湧去,全身血氣凡滾,不知如何是好,她強自鎮定,終于把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壓了下去。
韓哲正好來到她的身邊,見她臉色異常,問道:“怎麼了?”
簡兮心跳慢慢恢複正常,道:“陛下身體欠安,我卻不得不違背他的意思,總感覺愧疚。可我一定要查明盅蟲和蠻族。”
韓哲安慰道:“等查清了事情,好好向陛下陳情,陛下深明大義,定會明白的。”
簡兮見陳雲川正在不遠處,走上前去,問道:“陳将軍,請問側妃被關在何處?”
陳雲川略一遲疑,還是答道:“回公主,被關在城衛軍的監獄。”
不關在大理寺,而關在城衛軍的,看來陛下是不打算正式審理此案。
陳雲川是個爽快之人,簡兮直接道:“陳将軍,我有個不情之請,我有事想要問清楚側妃,能帶我去見她嗎?”
“側妃毒害公主,公主再去見她,恐有危險,臣請公主以自身安危考慮。”
“她當時是想與我同歸于盡,此事定有更大的内情,而且與我蘇家之案有極大的關聯,陛下也許很快就想殺她,我必須争取時間,求陳将軍幫個忙。”
陳雲川想了半晌,還是拒絕道:“陛下旨意,今夜處死側妃。陛下同時下旨,不能讓任何人與側妃會面,包括太子和公主您。請恕卑職不能違抗聖旨。”
簡兮也不願讓陳雲川為難,道:“原來是陛下特意交待,那本宮明白了。”
簡兮示意韓哲離開,兩人正欲轉身,陳雲川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今日在淨慈堂,見識到韓大人的劍出招之快,超出陳某的想像,如果韓大人想從陳某身上拿走什麼,應該是易如反掌。”
韓哲轉過身來,見陳雲川右手叉在腰間,露出挂在腰側的令牌,随口問道:“陳将軍等下會去何處?”
“陛下身體抱恙,此處不需在下伺候,可陛下的旨意還是要嚴格執行,在下即刻便會去城衛軍,此時離午夜尚有兩個時辰。”
韓哲拱手,道:“在下随公主先行一步。”
兩人行至宮道上,簡兮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在想辦法讓你潛入城衛軍的大牢。”